巨大的震惊和滔天的背叛感瞬间淹没了她。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委屈、隐忍、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陆沉!”苏晚猛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如鬼,双眼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死死盯住那个因为她撞开柜子而动作停滞的男人。她拿起冷藏柜里一支贴着标签的药剂瓶,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嘶哑: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她指着瓶子上那个熟悉的分子式,又指向操作台上那个她刚刚喝空的棕色小药瓶,“你让我喝的又是什么?!我的头痛!我的虚弱!都是因为这个?!你一直在用我试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林薇?!”
陆沉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震惊、被戳穿的狼狈、计划被打乱的暴怒,以及一丝极难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重新冻结起来,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刺骨:“放下。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我不该碰?!”苏晚歇斯底里地笑起来,笑声凄厉绝望,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汗水流下。“那我该碰什么?!碰你施舍的毒药?!碰你把我当成试验品的恩情?!陆沉!我不是林薇!我不是她的影子!我是苏晚!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你当成小白鼠一样折磨的人!”她举起手中的药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地下室尖锐地回荡。淡蓝色的药液瞬间在地面蔓延开来,如同苏晚此刻破碎的心和崩溃的理智。
“你毁了她最后的希望!”陆沉的眼睛瞬间赤红,那是一种纯粹的、被触及了最不可侵犯领域的狂怒。他猛地一步上前,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苏晚的脸上!
巨大的力量让她整个人摔倒在地,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仿佛在旋转。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对陆沉可能存在的、哪怕一丝丝温情的幻想。所有的爱慕(如果那曾经存在过)、所有的依赖、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被纯粹的恨意所取代。
她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她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盯着那个居高临下、如同修罗般冰冷的男人,眼神里淬满了剧毒的恨意,一字一句,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
“陆沉……我恨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
(第三章:逃离与沉沦)
那一夜之后,苏晚消失了。
带着满身的伤痕(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的千疮百孔)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她逃离了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地下室,逃离了陆沉的控制。她像一滴水,融入了东三区庞大而混乱的幸存者洪流之中。没有陆沉的庇护,生存变得异常艰难。她加入了一个拾荒小队,干着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在辐射废墟中翻找着任何可能有价值的“垃圾”,换取微薄的食物和饮用水。她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憔悴,眼神却像淬火的刀锋,冰冷而空洞,深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