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负债?!”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陈默!你这个废物!你怎么搞的?那么大个公司你说破产就破产?!”
“我……”我哑口无言,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废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她尖刻地骂着,随即语速飞快地命令道,“你听着!我不管你公司是死是活!离婚协议必须马上签!财产必须马上分割!你休想拖着我把我也拖下水!那些债是你的事,跟我林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明天!明天我就让律师带着协议去找你!你最好识相点!”
“薇薇……”
“闭嘴!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十点,你公司办公室!别给我玩失踪!”她说完,不等我回应,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脸上所有的疲惫、哀求、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慢慢勾起,扯出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接下来,是精心布置陷阱的时间。
我打开电脑,调出早已准备好的几份文件模板——伪造的法院财产保全通知书、银行巨额催款函、供应商联名发出的律师函。这些电子文件,我早已在专业的灰色渠道处理过,水印、公章、格式、措辞,都经过了“专业人士”的指点,足以以假乱真。它们静静地躺在加密文件夹里,像一排冰冷的武器。
我站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那台老旧的喷墨打印机旁。拿出特意准备的、最普通的A4打印纸。这种纸,和我平时签署重要合同用的进口高端纸,质感完全不同。但此刻,它才是最好的道具。
打印机发出单调的嗡鸣,开始工作。一张张盖着鲜红“公章”、措辞严厉、宣告着“陈默”即将坠入深渊的文件被吐了出来。我拿起一张银行催款函,上面的金额大得足以让普通人窒息。我把它凑到鼻子前,没有新打印文件特有的油墨味。这还不够。
我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小瓶我处理模型旧化用的棕色渍洗液(一种稀释的、带有轻微腐蚀性的颜料溶剂)。用棉签蘸取一点点,极其小心地、在几份文件的边缘、折痕处,轻轻涂抹、晕染开。微弱的刺鼻气味散开。很快,这几处地方呈现出一种被反复摩挲、沾染污渍、甚至带着点潮湿霉变的陈旧感。再拿起一份,对着灯光,用手指在关键文字和公章处反复捻搓,让油墨边缘产生极其细微的晕染和磨损。
完美。
我将这些散发着淡淡“霉味”和“绝望气息”的文件,随意地、甚至有些粗暴地摊开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旁边,再放上几份真实的、但同样显示公司财务状况极其糟糕的内部报表——这些是真的,是我故意让公司陷入短期困境的结果。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
最后一步。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几个关键电话。
第一个,打给财务主管老李,我多年的心腹兄弟,声音疲惫而沉重:“老李,情况……比我们想的还糟。法院的保全通知下来了……对,冻结了……你……你把手头能动的现金……算了,没多少了……先别动,等我消息……安抚好下面的人,就说……公司在想办法。” 我故意说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山穷水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