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扯了扯嘴角，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那层浓得化不开的水雾，就是她的“朋友”？
“说话啊！哑巴了？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可怕！像个变态跟踪狂！”她见我不吭声，气焰更盛，声音拔得更高，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我告诉你，昨晚纪念日我还觉得你挺好，今天你就给我来这一出？你是不是怀疑我？啊？我辛辛苦苦工作，为了这个家，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她的控诉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倒打一耙，理直气壮，把“受害者”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那股熟悉的、带着廉价甜香的香水味，似乎又顺着电波飘了过来。
“你朋友？”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在绿洲花园酒店地库的朋友？需要把车窗起雾才能好好聊天的朋友？”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几秒钟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气势明显弱了几分，却更加尖锐，带着一种被戳穿后的歇斯底里：“你果然跟踪我！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居然真的这么龌龊！我们完了！我要跟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底那块坚冰裂开一道缝隙，涌出滚烫的岩浆，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对！离婚！”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就凭你跟踪我、怀疑我这一点，这婚就非离不可！我受够了！我要分家产！房子，车子，存款，公司股份，该我的一分都不能少！我林薇陪着你白手起家熬了这么多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你这种疑神疑鬼的男人，不配拥有这些！”
应得的？我听着她理直气壮地分割着“我们”的财产，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心脏。那个依偎在我怀里，说“老公，有你在，住出租屋也幸福”的女人，和眼前这个面目狰狞、贪婪地叫嚣着分家产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七年。我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公司，我们共同挑选、布置的家，一笔笔攒下的积蓄……原来在她眼里，都只是待分割的蛋糕。而那个让她不惜背叛婚姻、甚至不惜在纪念日当天去酒店私会的男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未来？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冲上头顶，又被我死死按捺住。愤怒只会让人失去判断。我需要冷静，绝对的冷静。
“好。”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既然你觉得过不下去了，那就离吧。”
电话那头的林薇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答应，愣了一下，随即是更大的怒火：“你少给我装！陈默！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财产分割，我绝不退让！我要请最好的律师！”
“随你。”我淡淡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我累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我不等她再咆哮，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静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离婚？分家产？想要拿着我的钱去养那个奸夫？
林薇，你想得可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