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是啊,这是他欠我的。
欠我一个孩子,欠我三年的青春。
区区一张卡,又怎么还得清。
“苏晴,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充满了我和他纠葛的城市。
“这么快?你的身体……”
“我没事。”我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来。
小腹依然隐隐作痛,但和心里的空洞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晴看着我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脏抹布盖住了。
我没有带走任何属于沈家的东西,除了那份被我用血印上指纹的离婚协议。
我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全部的过去。
站在机场大厅,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这里有我的青春,我的爱恋,我的伤痛。
现在,我要把它们,全部留在这里了。
“在看什么?舍不得那个渣男?”苏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摇摇头,轻声说:“我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个卑微到尘埃里,只为沈听澜一人喜怒哀乐的林晚,从今天起,死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靠在窗边,看着地面上的城市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斑点。
再见了,沈听澜。
再见了,我兵荒马乱的青春。
人只有在心死之后,才能真正获得重生。
我们去了一个南方的小城,叫云城。
这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生活节奏很慢。
我们在海边租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苏晴发挥了她强大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和周围的邻居打成一片。
而我,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
我像一个幽灵,不哭不闹,不言不语。
每天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天亮到天黑。
身体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心里的窟窿却越来越大。
苏晴很担心我,变着法地想让我开心起来。
她给我讲笑话,带我看喜剧电影,从城里最有名的餐厅给我打包美食。
可我像一个坏掉了的娃娃,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直到有一天,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我的房间,把一堆五颜六色的种子和几本园艺书扔到我床上。
“林晚!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个男人吗?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打包送回沈听澜那里去!”
我知道她是故意说气话。
我看着那些种子,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学专业。
我学的是园林设计。
我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园,里面种满我喜欢的花。
后来,为了沈听澜,我放弃了我的梦想,成了一个只懂柴米油盐的家庭主妇。
“我想……开个花店。”我开口,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有些嘶哑。
苏晴愣住了,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
“好啊!开花店!我支持你!我给你当员工!”
就这样,在苏晴的帮助下,我的花店“晚来”在海边的一条小巷里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