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洒在沈听澜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他安静地看书,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就坐在他对面,假装看书,实际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那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整个青春里,最耀眼的光。
为了追上这道光,我拼命努力,考入和他一样的大学,选择和他相近的专业。
我以为,只要我靠得足够近,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
后来,光确实照到了我身上,却也几乎将我焚烧殆尽。
梦的最后,那道光熄灭了。
世界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2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独有的味道,刺鼻又令人心安。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
一切都是白色的,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我的孩子,我的爱情,都死在了昨天。
闺蜜苏晴坐在一旁削苹果,看到我醒来,立刻丢下水果刀扑了过来。
“晚晚!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她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我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孩子……是不是没了?”
苏晴的动作一顿,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我的心,还是像被挖空了一块,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我没有哭,甚至连一丝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我的眼泪,好像在沈听澜的办公室里,已经流干了。
“沈听澜呢?”我问,语气平静得可怕。
提到这个名字,苏晴的脸上立刻燃起熊熊怒火。
“那个渣男!你别提他!你大出血被送到医院,他连面都没露!还是他的助理过来办的手续!我打电话骂了他一顿,他说他在陪许柔那个贱人试婚纱!”
试婚纱……
呵。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我流着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失去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而他,却在陪着另一个女人,挑选他们婚礼的嫁衣。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晚晚,你别难过,为了那种人不值得。”苏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怕我情绪崩溃。
我扯了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早已僵硬。
“我不难过。”我说,“苏晴,我只是……觉得很累。”
爱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像是独自在黑夜里长途跋涉,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现在,我不想走了。
“累了就对了!离开那个火坑,以后我养你!”苏晴拍着胸脯,义愤填膺。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真心待我的。
“我爸……怎么样了?”我最担心的,还是父亲的身体。
“叔叔已经脱离危险了,转到了普通病房。你放心,医药费我都垫上了。”
“钱的事情……”
“钱的事情你别管!”苏晴打断我,“沈听澜那个助理送来一张卡,说是给你的补偿。我呸!谁稀罕他的臭钱!但我寻思着,不要白不要,这是他欠你的!我就先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