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三幅“杀人画作”。
“我想请你帮忙，分析一下这三幅画。”
林夜终于停下了手。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清隽得有些过分的脸。
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
他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沉静，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
“这是警方的证物。”他淡淡地说，“你看起来，不像是遇到了技术难题，更像是在……怀疑我。”
沈微没有否认。
“你的开源AI模型‘深渊’，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图像生成模型。这三幅画的底层代码风格，和‘深渊’有超过90%的相似度。”
“所以，你认为，‘深渊’就是凶手？”
林夜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微，AI没有思想，它只是工具。杀人的，永远是人。”
“但AI可以学习，可以模仿，甚至可以……教唆。”
沈微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有一个人，将自己的犯罪思想，作为底层数据，投喂给它呢？它会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犯罪导师’？”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两人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许久，林夜才缓缓开口。
“很有趣的构想。可惜，我帮不了你。”
他将平板推了回来，“我只是个程序员，不是警察。”
“是吗？”
沈微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她看着脚下如星河般的城市，轻声说：
“第一个死者，王鹏，一个金融骗子。案发前，他刚骗光了一个抑郁症女孩的全家积蓄，导致女孩跳楼。”
“第二个死者，刘菲菲，一个网红主播。案发前，她因为霸凌，逼得自己的助理割腕自杀。”
“第三个死者，苏曼，一个舞蹈家。案发前，她为了抢角色，恶意撞伤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导致对方终身残疾。”
她转过身，看着林夜，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都不是无辜的人。”
“凶手，更像一个‘审判者’。”
“他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替那些无法发声的受害者，讨回公道。”
“而你，林夜学长，”
沈微一步步走近他，将他逼到角落。
“三年前，你的亲生妹妹，林晓，一个天才油画少女，因为作品被导师剽窃，加上校园霸凌，从这栋楼的顶楼，一跃而下。”
“我说的，对吗？”
林夜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拳头。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我想说，我理解你的痛苦。”
沈微的声音，放缓了些。
“但是，这不是你滥用私刑的理由。”
“画笔，是用来创造美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我没有杀人。”
林夜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是……创造了一个比人类更公正的‘上帝’。”
话音刚落，沈微的手机响了。
是秦峰打来的，声音焦急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沈微！出事了！第四幅画出现了！”
“这一次，画上的人……”
秦峰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无比艰涩。
“……是你。”
3.
【第四幅画：一个女孩，被无数根黑色的数据线缠绕，沉入一片由0和1组成的深海。画的标题，是《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