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苏晚就怕了。怕男人的温柔,怕突然的离开,怕看似完整的一切突然破碎。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用画笔筑起高墙,拒绝所有人靠近。直到林叙出现,他像一束微弱却执着的光,一点点照进她的黑暗里,不刺眼,却足够温暖。
那之后,林叙来画室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是送点心,有时是帮她整理画室,有时就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看书。苏晚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画累时,转头就能看见他的身影,习惯了听他说些老家的事——说他爷爷种的桂花树,说他小时候在田埂上追蝴蝶,说他来城里打工,是想攒钱读美术学院。
苏晚开始主动跟林叙说话,问他美术学院的事,问他喜欢的画家。林叙每次都答得很认真,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有次,苏晚把自己画的雏菊送给林叙,他接过画时,手都在抖,反复看了好几遍,说“我会好好保存”,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苏晚的心,在那一刻,软了下来。她想,或许林叙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父亲的冷漠,没有那些虚伪的温柔,他的好,像桂花糕的甜,纯粹又实在。
他们的关系,在无声中慢慢靠近。林叙会在苏晚失眠时,陪她在阳台看星星,给她讲星座的故事;会在苏晚因为过去的事情绪失控时,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有我在”;会在苏晚生日时,用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了一支限量版的画笔,包装纸是他自己折的,有点粗糙,却很用心。
苏晚第一次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可以是画室里的阳光,是桂花糕的甜香,是林叙温柔的眼神,是他说“我喜欢你”时,紧张得发红的耳朵。
她答应了林叙的告白。那天晚上,他们在阳台看星星,林叙握着她的手,说“晚晚,我会努力赚钱,以后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苏晚靠在他怀里,笑着说“我不需要更好的生活,我只要你”。
那时的苏晚,以为自己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以为林叙会是她一辈子的救赎。可她忘了,有些伤口,即使结了痂,也会在不经意间,被重新撕开。
林叙的家境不好,这是苏晚知道的。但她不在乎,她甚至想帮林叙,想给他钱,让他不用那么辛苦。可林叙每次都拒绝,说“晚晚,我想靠自己,给你想要的未来”。他的自尊心很强,强到有时会让苏晚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苏晚的父亲,在知道她和林叙在一起后,大发雷霆。他把苏晚叫到书房,摔着文件说“苏晚,你疯了吗?你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你对得起你妈妈吗?对得起苏家吗?”
苏晚看着父亲,心里满是讽刺。这个男人,在母亲自杀后,不到一年就娶了那个女人,现在却跟她谈“对得起”。她没理父亲,转身就走,心里却因为父亲的话,多了些不安。她怕林叙会因为家境的差距,觉得自卑;怕他们的爱情,会败给现实。
那些不安,在不久后,变成了误会的导火索。
那天,苏晚去林叙的出租屋找他。她想给林叙一个惊喜,没提前告诉他。出租屋在老城区的小巷里,阴暗潮湿,楼道里弥漫着油烟味。苏晚走到门口,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