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红得刺目,像雪地里开出的红梅,带着一种凄艳的美感。
“师兄,你……”我心头一紧,以为是我的剑气伤了他,“你受伤了!”
我慌忙想从他怀里退开,伸手想去探他额头的伤。
可我的指尖还未触碰到他,他却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到一般,猛地将我推开。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比试结束。”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冰冷,甚至带了一丝压抑的沙哑,“你赢了。”
说罢,他不顾周围所有人的惊愕,也不顾裁判长老,转身便走。那背影决绝得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2
那一滴血,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疑云。
回到自己的居所,我依旧心神不宁。所有人都说我是走了大运,竟能让沈寂师兄主动认输。可只有我知道,他不是认输,更像是……落荒而逃。
为什么?
他为何会失神?为何眉心的禁制会流血?又为何,在我靠近时,他的反应会那般激烈?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那个强大到仿佛没有弱点的沈寂师兄,似乎在今天,让我窥见了一丝裂痕。
晚些时候,我实在放心不下,揣了一瓶师父赐的顶级金疮药,去了沈寂的“静思崖”。
静思崖是他的住所,也是宗门的禁地。除了师祖与师父,无人敢擅自踏足。所有人都说,沈寂师兄日夜都在那里静坐,摒除杂念,参悟大道。
我借着给师父送东西的名义,绕到了静思崖的后山。月光如水,将山崖照得一片清辉。远远的,我看到那个熟悉的洞府门口,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
他果然在。
我犹豫再三,还是悄悄靠近。我不想打扰他,只想确认他安然无恙,把药放在门口就走。
可当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府外,借着石缝向里望去时,看到的景象却让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沈寂没有在打坐。
他背对着我,跪在师祖的画像前,上身的白衣褪去了一半,露出清瘦却线条分明的脊背。烛光摇曳,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戒鞭留下的旧痕。
而此刻,他正执着一柄小刀,刀尖锋利,映着寒光。
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我看到他抬起手,将那柄小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左边耳垂。
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那里,正戴着一枚金色的耳坠。
刀尖没入,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白皙的颈侧流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用那刀尖折磨着自己。那枚金色的耳坠,在烛光下被血浸染,闪烁着一种妖异的光。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弟子沈寂,罪该万死……”
“……不该动情,不该妄念,不该……碰她。”
他的声音破碎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碰她?
他指的是谁?是……我吗?
白日里演武场上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扶住我腰时那瞬间的僵硬,他眉心渗出的血,他将我推开时那决绝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