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向车窗外。路边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匍匐在自制木板车上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人衣衫褴褛,破布条勉强挂在身上,一头油腻的长发打着绺,像一条条肮脏的小蛇垂下来。两条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显然已经废了。他全靠两只手扒拉着地面,带动身下的破木板车艰难移动。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当那张脏污不堪、瘦得脱相的脸庞,在昏黄的光线下清晰起来时,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徐浩!
梦里那个占据了张洁整个青春、最终又将她无情抛弃的“白月光”徐浩!尽管落魄至此,但那眉宇间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猥琐和自命不凡的“颓废”气质,却像烙印一样清晰!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僵硬,手指死死抠住了真皮座椅的边缘。
张洁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微一变。下一秒,她伸出手,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扳过我的脸,将我按进她带着馨香的怀里。
“别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脏东西,晦气。”
她的怀抱很暖,心跳平稳有力。可我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个梦,那个关于背叛和死亡的噩梦,在这一刻,与现实诡异地重叠了。
回到家,巨大的婚床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我们相拥着,身体交缠,试图用最原始的亲密来驱散刚才那一瞥带来的寒意。张洁的热情前所未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融化。
“终于……完完全全地拥有你了,司宸。”她在我耳边喘息着,声音带着满足的喑哑。
我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是啊,终于拥有了。可心底深处,那个匍匐在街头的影子,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那里。
疲惫终于战胜了一切,我们沉沉睡去。
然后,那个该死的、连续剧般的梦,又准时开播了。
梦里,我和张洁的影视娱乐公司已经做得很大。我负责影视板块,拍的电影电视剧部部叫好又叫座。她则执着于音乐板块,投入了巨大的资源和心血。
结婚十年了。她总是以“公司刚上正轨”、“再等等”为由,拒绝要孩子。我对她百依百顺,宠得毫无底线,她要星星我绝不给月亮。可她对我,始终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客气,周到,履行着妻子的义务,却吝啬给予一丝一毫真正亲昵的爱意。仿佛我只是一个合适的、长期的生活伙伴。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时,徐浩回来了。
张洁亲自带着整个音乐部门的高管,浩浩荡荡地去机场迎接。阵仗之大,堪比迎接国际巨星。据说在回公司的豪华商务车里,她就迫不及待地和徐浩签下了长约。合同里最重要的一条是:未来十年,公司所有资源优先倾斜徐浩,全力将他捧上神坛!
等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张洁已经砸下重金,为徐浩发行了两张所谓的“原创”专辑。那些歌,旋律支离破碎,歌词狗屁不通,充满了无病呻吟的怨气和不知所云的“艺术追求”。更离谱的是,好几首歌被扒出旋律高度“借鉴”了国外一些冷门作品,惹上了抄袭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