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我辛苦孕育的“孩子”,在她眼里,不过是迎合市场的庸俗产物。后来,那些歌被别的歌手唱红了,大街小巷都在放。我知道,但她从未认可过。
我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一片冰凉,被冷汗浸透。窗外天光微亮,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
“醒了?”身边传来慵懒沙哑的声音。
张洁侧躺着,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我腰上。她刚睡醒,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边,素颜的脸庞在晨光中柔和得不可思议,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爱意。
“嗯。”我含糊地应了
一声,嗓子有点哑。梦里那种被否定、被轻视的憋闷感,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眼前这个满眼都是我的女人,和梦里那个冷漠挑剔的妻子,两张面孔在我脑海里交错重叠,带来
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做噩梦了?”她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刚睡醒的暖意。她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额角的冷汗,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嗯。”我又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连续剧一样的梦告诉她。但想起上次她对此不以为然的态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别怕。”她把我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有我在呢。梦都是反的。”
她的怀抱温暖而真实,带着熟悉的茉莉花香,一点点驱散了我心头的寒意。是啊,梦都是反的。现实里的张洁,对我好得简直不像话。
她记得我随口提过的生日,瞒着我包下了全城最贵的旋转餐厅,请来了我所有的朋友,给了我一个盛大得让我手足无措的惊喜派对。
她知道我喜欢旅游,尤其向往九寨沟的澄澈和桂林的奇山秀水。公司最忙的时候,她硬是挤出半个月假期,亲自规划路线,陪着我走遍了那些只在画册里见过的风景。
我学生时代唯一的爱好是钓鱼,她就大手一挥,包下了一个据说鱼多到快缺氧的水库,只为了让我钓得尽兴。怕我钓腻了淡水鱼,又买了一艘崭新的游艇,方便我随时出海。
这种毫无保留、近乎宠溺的好,让我时常觉得惶恐。我何德何能?最后只能归结于——上辈子大概真的拯救了银河系。
相处大半年后,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张洁向我求婚了。没有单膝跪地,她只是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陆司宸,我们结婚吧。”
婚礼定在十二月十二号。她推掉了所有工作,亲自操办一切。买下了本市最顶级的酒店作为婚礼场地,砸下重金,请来了我最喜欢的周杰伦,还有其他几位华语乐坛的顶级大咖。只因为我曾说过,不喜欢国外那些吵闹的表演风格。
婚礼是纯粹的中式。她穿着耗费数百万、由顶级苏绣大师手工缝制的凤冠霞帔,从红毯尽头向我走来时,美得惊心动魄,仿佛穿越千年的画卷。那一刻,全场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惊艳得忘记了呼吸。
礼成,喧嚣散去。我们开着车,驶向属于我们的家。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照着张洁满足而略带疲惫的侧脸。我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忍不住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