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的人怎么了?”
苏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重复着 “别去”,最后慢慢松开手,像株被抽走力气的植物,瘫坐在椅子上。
林绪没再说话,抓起背包就往外走。雨还在下,老城区的路灯忽明忽暗,她沿着青石板路往钟表行走 —— 那是父亲生前工作的地方,她小时候常去玩,却从没听说过有地下室。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响,钟表行的卷闸门突然 “咔嗒” 一声,向上抬了半尺。林绪弯腰钻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柜台后面的楼梯口亮着微弱的绿光,像只盯着人的眼睛。
她刚走下两级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机械的脚步声。转身时,一道黑影已经扑了过来 —— 那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脸被兜帽遮住,手里攥着个银色的网,网眼里缠着灰色的雾气,闻起来像没洗过的旧衣服。
“清除阻碍者。” 黑影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机器人在说话。
林绪下意识地往后退,背包撞在楼梯扶手上,相框掉了出来,摔在台阶上,玻璃碎了一地。就在黑影的网要罩下来时,一道金色的光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挡在她身前 —— 那是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手里握着个发光的碎片,像块融化的黄金。
“你不能碰她。” 男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抬手把金色碎片往前一推,碎片化作一道光墙,挡住了黑影的网。
黑影顿了顿,又要扑上来,男生突然转身抓住林绪的手腕:“走。”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跑,地下室的走廊两侧挂满了相框,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团团发光的碎片 —— 有的是灰黑色的,像凝固的雾;有的是赤红色的,像跳动的火苗;还有的是冰蓝色的,一碰就会冒寒气。
“这些是……” 林绪的指尖刚碰到一团灰黑色碎片,就觉得眼皮发沉,浑身没力气。
“是典当的情绪。” 男生把她的手拉开,“别碰,会被情绪反噬。我叫沈砚,是…… 这里的学徒。”
林绪看着他 —— 沈砚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可他的袖口处有块透明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她突然想起合同上的小字:“若典当者亲属追查,需清除其调查意愿”,刚要开口问,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还有个熟悉的声音:“沈砚,你在做什么?”
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拉着林绪躲进旁边的储藏室,轻轻带上 door:“别说话,是老板。”
储藏室里堆着很多旧档案袋,林绪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随手拿起一个 —— 上面写着 “典当者:张敏,典当物:耐心,用途:应付学生考试”,下面还附了张照片: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正对着学生发脾气,眼神里没有一点耐心。
“张敏是附近中学的老师。” 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她三个月前典当了‘耐心’,现在连批改作业都觉得烦。”
林绪的心猛地一跳 —— 母亲典当了 “悲伤”,忘了父亲的死亡真相;张敏典当了 “耐心”,变成了暴躁的老师。那这个当铺到底在做什么?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砚突然把一个金色的碎片塞进林绪手里:“如果被发现,就捏碎它。我先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