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吓得浑身发抖,对着后面的卡车喊:“别……别开了!”
三辆卡车很快被控制住。林默让老周和阿力把特务绑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自己则爬上第二辆卡车,掀开帆布——里面果然是一箱箱鸦片,用油纸包着,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鸢尾花徽章,塞进最上面的一个鸦片箱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用日语写了一行字:“这批货归我,宫本。”纸条折成小方块,压在徽章下面。
做完这一切,他跳下卡车,对老周说:“把第一辆和第三辆卡车的鸦片搬去预定地点,第二辆留下。”
老周愣了愣:“留下?”
“对,留下。”林默指了指第二辆卡车,“让76号的人发现,也让特高课的人看见。”他要让李默群以为,是特高课的人劫了鸦片;让松井以为,是宫本惠子私吞了货——鹬蚌相争,他才能渔翁得利。
老周和阿力没多问,赶紧动手搬鸦片。林默靠在卡车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脑子里闪过三个名字——张婶、老陈、小娟,都是“夜莺”小组牺牲成员的家属,现在躲在法租界的贫民窟里,日子过得艰难。
昨天拿到“玫瑰”给的定金时,他就偷偷留了一半,现在就藏在怀里的油纸包里。
半个时辰后,老周和阿力带着两卡车鸦片离开了。林默把绑着特务的绳子松开一截,让他们能挣扎着呼救,自己则钻进了旁边的小巷。他得赶在76号的人来之前,把钱送出去。
法租界的贫民窟挤在几条窄巷里,低矮的棚屋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空气中飘着煤烟和污水的味道。林默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棚屋前,敲了敲木门:“张婶,是我。”
门开了一条缝,张婶探出头,看见是林默,赶紧把他拉进来:“小林,你怎么来了?现在外面查得紧。”
棚屋里很暗,只有一盏小油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是张婶的孙女小娟。看见林默,小娟怯生生地喊了声:“林叔叔。”
林默把怀里的油纸包递过去:“张婶,这里有一些钱和粮票,您收着,照顾好小娟。”
张婶打开油纸包,看见里面的法币和粮票,眼圈一下子红了:“小林,这……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她的丈夫是“夜莺”小组的交通员,上个月被76号抓住,牺牲在了审讯室里,留下她和孙女相依为命。
“拿着吧,”林默的声音很轻,“这是组织上让我送来的。您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他没多说,怕耽误时间。嘱咐了张婶几句“注意安全”,又摸了摸小娟的头,转身离开了棚屋。
刚走出小巷,就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76号的人来了。林默加快脚步,拐进另一条巷子,心里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波,就要来了。宫本惠子不会坐以待毙,李默群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就站在这场风波的正中央,手里握着那把看不见的刀。
第六章:教堂里的故人影
午后的法租界飘着细碎的雪沫,圣玛利亚教堂的尖顶戳破铅灰色云层,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色块,混着管风琴的低鸣,裹住了门外的乱世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