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浩的底细——当年沈浩根本没牺牲，是叛变投靠了汪伪，现在是76号里出了名的“狠角色”。更要命的是，沈浩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是中共地下党。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松井课长似乎没察觉异样，笑着说：“林君，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查一件事——最近有一批‘货’在法租界失踪了，据说是被‘夜莺’小组劫走了。”
“夜莺”小组——正是林默所在的中共地下党组织。
林默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松井课长，我只是个小职员，不懂这些。”
沈浩忽然笑了，把打火机“啪”地按亮：“阿默，别装了。三年前在南京，你假扮成日军军官劫走军火，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包厢里炸开。松井课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林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把酒杯砸向沈浩的脸，趁着对方躲闪的间隙，一把抓住松井课长的手腕，将他挡在身前。
“都别动！”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扣住松井课长的动脉，“沈科长，你倒是说说，三年前我劫走的军火，最后送去哪里了？”
沈浩的脸色一白。他当年叛变后，曾私吞过一批军火卖给土匪，这件事他一直瞒着日军和76号。
林默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心里有了底。他推着松井课长往门口走，对着门口冲进来的特务喊：“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混乱中，他瞥见那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悄悄退到了墙角，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相机，对着他和松井课长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林默的脚步顿了顿——这个女人，不对劲。
但他没工夫细想，现在他必须带着松井课长离开百乐门，不仅要逃，还要把“日军特高课与76号内斗”的消息传出去。他的三重身份，已经在这场混乱里，露出了第一道锋利的刃。
第四章：旗袍下的枪
黑色轿车在法租界的巷子里疾驰，林默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
女人已经换下了旗袍，穿了一身灰色风衣，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枪口对着林默的腰：“林先生，别耍花样。”
“你不是特高课的人。”林默盯着前方的路，语气肯定。刚才在百乐门，他故意用沈浩私吞军火的事制造混乱，就是想看看谁会趁机行动——这个女人没帮日军，也没帮76号，反而跟着他一起“逃”了出来。
女人笑了，把枪收进风衣口袋：“我是军统上海区的联络员，代号‘玫瑰’。”
林默心里一惊——他的“第二身份”是军统潜伏者，现在真的军统找上门来，是试探，还是另有目的？
“你找我做什么？”他问。
“找你合作。”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是76号明天要运走的一批鸦片，目的地是日军华北司令部。我们想截下来，但需要一个能混进76号的人。”
照片上是一辆卡车，车身上印着76号的标志，车厢用帆布盖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木箱。林默认出，这辆车是李默群的专用运输车辆——昨天在审讯室，他听见李默群和副官说过“鸦片运华北”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