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夜里,高欢路过杜洛周的大帐,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他扒着帐帘一看,只见杜洛周正搂着一个年轻妇人喝酒,那妇人的丈夫就跪在旁边,被打得满脸是血。高欢私下跟司马子如吐槽:“这货跟土匪没两样,要是能成事,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司马子如、孙腾偷偷跑路 —— 怕被杜洛周发现,他们半夜用绳子溜出营地,连行李都丢了。一路向西跑了半个月,又投奔了另一支起义军的首领葛荣。
葛荣比杜洛周强点,至少懂得收拢人心。他是怀朔镇出身的鲜卑人,早年当过镇将,拉起的队伍很快就扩充到几十万。可高欢跟他待了没多久,又发现了问题:这人心胸太窄,满脑子就想着称帝。有次葛荣召集将领开会,居然直接拿出了龙袍,说要在邺城登基。高欢忍不住劝:“现在洛阳还没打下来,西有尔朱荣,南有萧梁,称帝太早了!” 葛荣当场就翻了脸,把高欢骂了出去。
更让高欢心寒的是,葛荣对手下的将领处处提防。有个叫斛律金的将领立了战功,葛荣不仅不赏,还怀疑他要造反,把人家的兵权给夺了。高欢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盘算:跟着这俩货,迟早得掉脑袋。
就在这时,他听说尔朱荣在晋阳招兵买马。尔朱荣是契胡贵族,家里世代为北魏镇守北境,手下的 “契胡铁骑” 号称 “一人当百”。更重要的是,这人野心大,手段狠,去年还平定了秀容川的叛乱,名声大得很。高欢当机立断:去投尔朱荣!
他带着几个人往晋阳赶,路上特意买了件干净的胡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第一次见尔朱荣时,他没像别的投奔者那样跪地求饶,而是站在帐下,从容不迫地分析起天下大势。“现在葛荣拥兵数十万,看似厉害,其实都是乌合之众;杜洛周胸无大志,早晚被人吞了。真正能成大事的,只有明公您。”
尔朱荣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问:“洛阳的胡太后杀了先帝,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欢心里一喜,知道机会来了。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洪亮:“太后乱政,害死先帝,这是天怒人怨!您要是打着‘为先帝报仇’的旗号进洛阳,天下人都会跟着您 —— 到时候您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服?”
尔朱荣眼睛都亮了,当即拍板:“就按你说的办!” 他立马任命高欢为参军,让他跟着自己筹划进军洛阳的事。
可高欢没高兴多久,就差点把命丢了。永安元年四月,尔朱荣带着大军进了洛阳,把胡太后和三岁的幼帝元钊扔进黄河,又在河阴之变中杀了两千多个王公大臣 —— 从丞相到县令,只要是洛阳的官员,几乎被斩尽杀绝。
贺拔岳是尔朱荣的亲信,见高欢本事大,怕他将来抢了自己的位置,就跟尔朱荣说:“高欢这人心机太深,又跟六镇降兵熟,留着是个隐患,不如杀了!” 尔朱荣当时正杀红了眼,听贺拔岳这么说,立马下令把高欢绑了。
绳子勒得高欢肩膀生疼,他却没求饶。“您杀了我容易,” 他盯着尔朱荣的眼睛,语气平静,“可葛荣的几十万大军还在河北,谁帮您收拾?那些六镇降兵只服我,杀了我,他们立马就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