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抱吗?”护士笑着问。
韩美美僵硬地伸出手,当那个温暖的重量落入怀中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李蕾站在她旁边,好奇地探头看着这个小家伙。
“他...好小。”韩美美小声说,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婴儿。
李蕾不由自主地伸手碰了碰丁丁的小手,立刻被那柔软触感震惊了:“他的手像棉花糖...”
韩雪梅靠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幕,眼中含泪。李建国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会好起来的。”
丁丁的到来确实改变了家庭氛围。这个爱笑的小婴儿用他的方式瓦解着兄姐之间的坚冰。韩美美开始主动帮忙冲奶粉,虽然她坚持要用温度计量水温;李蕾则负责读睡前故事,尽管丁丁还听不懂那些优美的词句。
“他为什么总是哭?”一天深夜,韩美美站在婴儿房门口,看着李蕾笨拙地哄着啼哭不止的丁丁。
李蕾额头冒汗:“我检查了尿布,喂了奶,拍了嗝...不知道还缺什么。”
韩美美犹豫了一下,走进房间:“给我试试。”她接过丁丁,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母亲曾经唱给她听的摇篮曲。奇迹般地,丁丁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姐姐。
“你...会唱歌?”李蕾惊讶地问。
韩美美脸一红:“闭嘴。”
丁丁三岁那年,家里的奖杯柜已经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左边是韩美美的数理奖杯,右边是李蕾的文学奖章。而丁丁的涂鸦作品则被韩雪梅用磁铁贴在冰箱上,形成一道幼稚却温暖的隔离带。
“丁丁,这是什么呀?”韩雪梅指着其中一幅画问道。
“家!”丁丁奶声奶气地回答,小手指着画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爸爸,妈妈,美美姐姐,蕾蕾哥哥!”
韩美美正在餐桌上解一道微积分题,闻言笔尖一顿。李蕾停下敲打笔记本电脑的手,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幅画,又迅速移开视线。
丁丁五岁时,幼儿园老师委婉地向韩雪梅和李建国提出建议:“丁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但在认知能力上...可能需要更多关注。”
那天晚上,韩雪梅在卧室里偷偷抹泪:“是我的错吗?怀孕时工作太忙...”
李建国搂住她:“别这么说,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丁丁只是...不一样。”
门外,韩美美和李蕾无意中听到了这段对话。两人默默退回走廊,在黑暗中沉默良久。
“他...确实不太聪明。”韩美美最终打破沉默,声音里没有往日的嘲讽,只有担忧。
李蕾靠在墙上:“今天老师让他数到十,他数到七就乱了。”
又是一阵沉默。
“我...可以教他数学。”韩美美突然说。
李蕾惊讶地看向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我...可以教他语文。”
就这样,两个曾经势同水火的天才开始了一场心照不宣的“拯救丁丁计划”。韩美美制作了色彩鲜艳的数字卡片,李蕾编写了简单易记的儿歌。他们默契地错开辅导时间,一个教上午,一个教下午,仿佛这是一场不能明说的秘密行动。
然而丁丁的进步缓慢得令人心碎。六岁时,他仍然分不清"b"和"d",会把"2+3"算成"6"。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爱画画,尤其是画全家福,画中的四个人总是手拉着手,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