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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礼堂里，掌声如雷。韩美美站在领奖台上，胸前挂着全国中学生奥数竞赛的金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映得奖牌闪闪发亮。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胜利微笑。
“下面有请韩美美同学发表获奖感言。”主持人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回荡。
韩美美接过话筒，声音清脆：“感谢我的母亲，没有她每天凌晨四点陪我解题，就没有今天的成绩。”她的目光准确找到了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母亲韩雪梅，那个总是穿着素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盘起的女人正用手帕擦拭眼角。
与此同时，在校园另一端的文学社活动室里，李蕾正站在讲台上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当他读到“孤独是父亲书房里那盏永不熄灭的台灯”时，声音微微发颤，台下几个女生已经红了眼眶。
“李蕾，这次全市作文比赛你又拿了第一！”指导老师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下个月的全国青少年文史知识竞赛，就派你代表学校参加了。”
李蕾腼腆地笑了笑，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那里正巧能看到礼堂门口散场的人群，以及被簇拥着走出来的韩美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又迅速错开，像两道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至少当时他们都这么认为。
韩雪梅没想到会在家长教育交流会上遇到李建国。作为单亲妈妈，她参加这类活动纯粹是为了获取更多教育资源来培养女儿。当那位戴着金丝眼镜、谈吐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她身边坐下时，她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您女儿是韩美美吧？”李建国开口问道，声音温和，“我儿子李蕾经常提起她，说她是学校理科的传奇人物。”
韩雪梅眼睛一亮：“李蕾？就是那个包揽所有文科比赛冠军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美美在家也提过，说有个文科生总抢她风头。”
两人相视一笑，发现彼此眼中都有相似的骄傲与疲惫。三个小时的交流会结束后，他们还在咖啡厅聊到打烊，话题从孩子的教育延伸到各自的人生经历。韩雪梅得知李建国是大学中文系教授，妻子五年前病逝；而李建国也了解到韩雪梅是注册会计师，丈夫因外遇离她们而去。
“美美从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韩雪梅搅动着已经冷掉的咖啡，“自从她父亲离开后，她就用一个个冠军来证明自己。”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时候我真希望她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哭闹撒娇都行，而不是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李建国摘下眼镜擦了擦：“李蕾也是。他母亲走后，他就把自己埋进书堆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他的话没说完，但韩雪梅懂。
那天晚上，韩雪梅回家时发现女儿还在灯下刷题。“美美，该睡觉了。”她轻声说。
韩美美头也不抬：“还有三道题，做完就睡。”她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移动，留下一串复杂的公式。
韩雪梅站在门口，突然说：“我今天遇到李蕾的父亲了。”
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书写。“哦，那个书呆子的爸爸啊。”韩美美的语气里带着不屑，但韩雪梅注意到她的耳朵微微发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