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暗自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在脑海里翻遍了“答案之书”里关于嬴政亲政初期的记载,才敢赌一把。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臣所知远不止于此。大王若信臣,臣可告知灭六国的最优次序,还能预判各国的应对之策。”
嬴政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目光仍紧盯着林砚:“你且说来。”
“灭六国当从韩始,”林砚稳住心神,顺着书中的内容往下说,“韩国虽弱,却扼守函谷关以东的要道,先取韩国,既能打通东进之路,又能将韩国的冶铁技术收归己用。至于赵国,其名将李牧虽能征善战,却与赵王迁有隙,大王可遣人用反间计,除去李牧,则赵国不攻自破……”
他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从各国的兵力部署到君臣关系,甚至连齐国丞相后胜贪财可收买的细节都一一提及。这些内容,有些是嬴政已经掌握的,有些却是他从未察觉的隐秘,听得殿内众人脸色变幻不定。
嬴政站起身,走下丹墀,一步步走到林砚面前。他比林砚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怀疑渐渐被探究取代:“你说你来自千年之后,可有凭证?”
林砚早有准备,他在脑海里翻到“战国时期农业改良方案”那一页,拱手道:“大王若要凭证,臣可献一策——如今关中地区虽肥沃,却常因灌溉不足减产,臣有‘井渠法’之图,可引泾水灌溉农田,能使亩产增加三成。此外,臣还知一种‘堆肥法’,可改良土壤,使贫瘠之地变为良田。”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青石板上画出井渠的示意图——这是他从书中看到的汉代关中井渠技术,提前几百年用在秦国,绝对是颠覆性的存在。
嬴政盯着石板上的图纸,又看了看林砚笃定的眼神,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即日起,你暂居驿馆,待孤验证你的法子后,再论封赏。”
林砚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被安排在咸阳宫附近的驿馆里,除了不能随意出宫,饮食起居都有人照料。嬴政果然派人按照他的法子试验井渠,不过三天,负责此事的官员就来报,说按图挖掘的渠道已成功引来了泾水,灌溉效率远超从前。
嬴政得知消息后,立刻召见了林砚。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亲手为林砚递了一杯酒:“先生果然有奇才,孤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大王客气了,”林砚接过酒杯,心中暗叹“答案之书”的威力,“臣只是恰逢其会,不敢居功。”
嬴政笑了笑,话锋一转:“先生既来自千年之后,可知孤能否统一六国?秦国会有怎样的未来?”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按照历史,嬴政会统一六国,建立中国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可秦朝二世而亡,短短十五年就走向覆灭。如果如实相告,会不会引发嬴政的恐慌?可若是隐瞒,又违背了“解惑”的初衷。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在脑海里翻到“秦朝兴衰”那一页,林砚缓缓开口:“大王必将统一六国,建立不朽功业,称‘皇帝’,定郡县,书同文,车同轨,为后世华夏奠定根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