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像一家人。
而我，是一个闯入者，一个笑话。
我的膝盖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不能跪。
这一跪，我这辈子都直不起腰了。
周岚见我迟迟不动，耐心耗尽。
“怎么？我的话你听不懂？”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说，你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傅家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妈，别跟她废话。”傅谨言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冬雪还要冷，“她就是被我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温言，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跪不跪？”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我曾深爱过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厌弃。
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傅谨言，如果我跪了，我和你，就真的完了。”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最后的挣扎。
他却笑了，笑意里全是嘲讽。
“完了？温言，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想让你完，你随时都得完。”
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别作了。你作的越厉害，我只会越觉得叶青青比你好一万倍。”
“温言，要不是你作，我或许没在乎叶青青。”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搅动。
原来，连他对我最后的那一点点愧疚，都是因为我的“作”。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
叶青青还在旁边假惺惺地劝：“谨言哥哥，你别逼温言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傅谨言突然冲她吼了一句。
叶青青吓得一哆嗦，眼泪又掉了下来。
傅谨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重新看向我，眼神复杂。
“温言，青青要在这住几天。她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我万劫不复的话。
“你的房间隔音最好，适合她。你今晚就搬去客房。”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在驱逐。
他要将我从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空间里，连根拔起，然后，把另一个女人，栽种进去。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他那张冷漠的脸，清晰得可怕。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木然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稚嫩又惊慌的童声，是泡泡。
他似乎是误触了手机的什么功能，又或者是他那神奇的泡泡起了作用。
他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焦急的单音节。
“啊……啊！泡……泡！”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巨大的碎裂声，然后是另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大喊：
“快！快打120！这里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是个孩子！”
第5章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
电话那头的嘈杂，周岚的呵斥，叶青青的啜泣，傅谨言冰冷的脸，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我脑子里只剩下那句“从楼上摔下来了”。
泡泡。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