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手机清脆的提示音响起，三百五十万，一分不差，全部到账。
“到账了！妈，钱到账了！”
妻子苏晴的惊喜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
我妈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她激动地抓住苏晴的手，“太好了！晴晴，这下小鸣的车就有着落了！”
苏晴重重地点头，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弟弟苏鸣的电话。
“小鸣！钱拿到了！三百五十万！你明天就去提那辆保时捷帕拉梅拉！”
电话那头传来苏鸣兴奋的狼嚎，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起哄声。
我坐在沙发上，身体像是被灌满了水泥，一动也不能动。
这三百五十万，是我卖掉婚前房产的全部所得。
那套房子，是我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给我付的首付。
就在三天前，我妈，苏晴，还有小舅子苏鸣，三个人把我堵在家里，逼我卖掉这套房子。
理由是苏鸣谈了个富二代女朋友，没有一辆百万豪车，人家姑娘的脸面挂不住。
我妈说：“林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互相帮衬！小鸣是你弟弟，他的事就是你的事！”
苏晴说：“老公，就当是借的，等小鸣以后发达了，肯定双倍还你！再说了，我们现在住的这套不是挺好的吗？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苏鸣吊儿郎当地说：“姐夫，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以后可是要娶豪门千金的，到时候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夫？”
我不同意。
那是我的底线，是我最后的退路。
可他们轮番上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我妈甚至以死相逼，说我不卖房就是不孝，就是想看她死。
苏晴更是整夜整夜地哭，说我看不起她娘家人，说我根本没把她当老婆。
我妥协了。
我爱苏晴，我们结婚三年，她一直温柔体贴，我以为她只是耳根子软，被她妈和弟弟洗了脑。
我天真地以为，他们真的只是借钱。
直到刚才，直到我亲耳听到她们的对话，我才如梦初醒。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们根本没想过还钱。
这笔钱，在她们眼里，就是理所应当给苏鸣花的。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密的女人。
她们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那种喜悦，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假装，过问我一句。
问我卖了唯一的房子，以后怎么办。
问我心里难不难受。
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最后冻结成冰。
“林舟，你看你，怎么这个表情？”我妈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但那份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想想，小鸣开上保时捷，多有面子？他有面子，我们全家都有面子，你不也跟着沾光吗？”
苏晴也走过来，想挽我的胳膊，被我面无表情地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老公，别这样嘛。妈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钱没了可以再赚，家人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家人？”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