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国。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我是替我死不瞑目的女儿打的！”
他又扬起手。
“这一巴掌，是替所有被你欺骗感情的人打的！”
我没有躲。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那张看似悲痛、实则心虚的脸。
他被我看得发毛，第二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不敢打了？”
我舔了舔带血的嘴角，一字一句地问，“是怕打死我，没人给你们真正的‘儿子’换第二个肾了吗，李叔叔？”
我故意加重了“李叔叔”三个字。
林国栋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
02
我的父母和我那“柔弱”的哥哥陈辉，就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冲进来的。
“江辰！你给我住口！”
我爸，江建国，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此刻却气得满脸涨红。
他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又是一巴掌甩在我另一边脸上。
“我们江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孽子！林雪那么好的姑娘，你对得起她吗？！”
我妈，孙秀兰则扑到林雪的父母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大哥，林大嫂，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儿子！他对不起小雪，我们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就要跪下去。
我那个名义上的哥哥，陈辉，柔弱地扶住她，自己却咳得撕心裂肺。
他脸色苍白，皱着眉头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
“哥，你怎么能这样……林雪她……她是为了你才走的啊。就算你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能在她头七这天，说这种话来伤叔叔阿姨的心啊。”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一次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看，多么和谐的一家人。
他们一致对外，将我这个“疯子”撇得干干净净。
直播弹幕再次沸腾。
【我造，连亲生父母都出来骂他，这男的得有多渣啊？】
【那个哥哥看起来好温柔，身体好像不太好，摊上这种弟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家子老实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类？基因突变吗？】
此时，追悼会现场的大屏幕上，非常“适时”地开始播放主办方精心准备的VCR。
画面上，是林雪清纯可人的笑脸。
背景音乐哀婉动人，一个温柔的女声开始深情地讲述。
“她叫林雪，一个把爱情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女孩。”
画面切换，是我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的“病重”照片。
“当她的爱人江辰被确诊为尿毒症晚期，急需肾移植时，这个柔弱的女孩没有倒下。”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证据”。
林雪在小餐馆端盘子的照片，配文是：“她一天打三份工，只为凑齐高昂的透析费用。”
林雪在献血车前微笑的照片，手裡拿着献血证，配文是：“她听人说卖血可以赚钱，便一次又一次地透支自己的健康。”
林雪坐在我的病床边，握着我的手，哭红了眼睛的照片，配文是：“她说，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做什么都愿意。”
最后，画面定格在林雪签下器官捐献协议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