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小而温馨。晓阳是伴郎，身边站着他的新婚妻子苏雨柔。雨柔是个温婉的女子，与张扬的晓阳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互补。她穿着淡紫色的礼服，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说话轻声细语，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晓阳活泼的跳跃性思维。
“我终于有嫂子了！”晓阳在婚礼上欢快地说，搂着晓光的肩膀，“哥，你还是比我快一步，连孩子都要比我早生吧？”
晓光笑着摇头，“这种事顺其自然。”
那时的他们，都以为未来很长，幸福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晓光的父母很是开明，对静言这个孤儿出身的媳妇没有丝毫偏见，反而格外疼爱她，说是多了个女儿。
晓光和静言结婚两年后，晓阳和雨柔的女儿出生了，取名林晓月。小婴儿满月时，全家拍了张合影：晓光父母坐在中间，怀抱着孙女；晓阳和雨柔站在一侧；静言和晓光在另一侧。静言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已经六个多月了。
“全家福咯！”摄影师喊道，“笑得开心点！”
咔嚓一声，幸福定格。
晓光紧紧握着静言的手，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那一刻，静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时没有人想到，这是全家最后一张合影。
晓月两个月大时，晓光父母计划了一场自驾旅行，说是庆祝退休五周年。原本是全家都要去的，但静言因怀孕七个月犯懒不想奔波；晓月太小不适合长途旅行；晓阳则因突然的演出安排无法缺席。于是最终只有晓光父母、晓光和苏雨柔四人前往。
静言还记得那个早晨，她帮晓光整理行装。
“真的不想去吗？”晓光抚摸她隆起的腹部，“路上我会照顾好你的。”
静言摇头，“太累了。你们去吧，我在家陪晓月。”
晓光点头，亲吻她的额头，“那你好休息，我每天给你打电话。”
“一定要每天打哦。”静言笑着说。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完整的晓光。
旅行的第二天，静言正在陪晓月玩，电话响了。她以为是晓光，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林晓光的家属吗？这里是XX省人民医院...”
电话从静言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后来的记忆支离破碎。她只记得自己疯狂地赶往医院，晓阳随后赶到，面色惨白。医院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令人窒息。
“爸妈当场就走了。”晓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雨柔重伤，晓光还在抢救...”
静言瘫坐在长椅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晓阳扶住她，“嫂子，撑住，为了孩子...”
雨柔没能挺过去。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遗憾地摇头，“我们尽力了。”
晓阳踉跄一步，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静言从未见过那个总是阳光灿烂的晓阳如此绝望的模样。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