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异国他乡,一碗暖心的云吞面
伦敦的深秋,夜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冰冷的雨丝裹挟着寒意,敲打着行色匆匆的路人。陈宝珠裹紧了风衣,快步穿过湿漉漉的街道。她刚结束一天在博罗市场的美食寻访,疲惫和饥饿一同袭来。空气中弥漫着炸鱼薯条的油腻气味,却让她格外想念起香港街头那碗热气腾腾、鲜香扑鼻的云吞面。
拐角处,一家名为“龍鳳”的中餐馆亮着暖黄的灯光,在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诱人。宝珠推门而入,门楣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店内客人不多,布置带着些陈旧的港式茶餐厅风格。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菜单上是熟悉的菜名,却不知味道是否正宗。她点了碗云吞面,心里带着一丝期盼。
很快,面端了上来。汤色略显浑浊,云吞个头不小,但皮子看上去有些厚。宝珠拿起勺子先尝了口汤,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汤底寡淡,鲜味不足,明显是调味粉冲兑的。她夹起一只云吞咬开,里面的虾仁不够新鲜,肉质有些松散。
虽然饿,但作为一名对食物有着近乎偏执要求的料理爱好者,这碗面实在让她有些失望。她轻轻放下筷子,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霓虹,轻轻叹了口气。
“碗里的面冇动几啖,系唔系唔合口味?”(面没动几口,是不是不合口味?)一道清爽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青年男声在一旁响起。
宝珠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生站在桌旁。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个子很高,头发修剪得利落清爽,眉眼干净俊朗,此刻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面前的碗,眼神像极了担心被批评的大型犬。
宝珠有些意外,通常餐馆服务员不会这么直接地询问。她笑了笑,用粤语回道:“云吞皮有点厚,汤底可以再鲜甜些。”
男生闻言,非但没有不快,眼睛反而微微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你也懂吃!我也觉得师傅今天的汤熬得有点失准。”他语气里带着点遇到同道中人的兴奋,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我只是个打工的,说不上话。要不……我让厨房帮你重做一碗?”
“不必麻烦了。”宝珠摆摆手,她不想为难人,“其实……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借你们厨房一下?我自己简单煮点东西吃,材料钱我照付。”
这个请求很大胆,男生明显愣住了。他看了看宝珠,她眼神真诚,带着对食物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又回头瞥了眼略显冷清的后厨,犹豫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说:“这个时间点厨师快下班了……你等等,我去问问看!”
没过多久,他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做贼似的兴奋笑容,朝宝珠招招手:“快来,老板同意了!就说你是来交流的朋友。”
宝珠没想到他真办成了,忍不住笑了,跟着他走进后厨。后厨不大,但还算干净。男生——他的名牌上写着“Ming”——主动给她打下手,递工具,找食材。
“我叫林家明,在这里兼职读书。姐姐你怎么称呼?”他一边忙着一边自我介绍,眼神时不时好奇地落在宝珠熟练的动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