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榜第一的杀手,匿影。
杀人,于我而言,曾如呼吸般自然。我的世界由数据、逻辑和冰冷的金属构成,没有过去,更遑论未来。
直到我为一个女人,决定放下屠刀。她叫黛汐,像一束闯入永夜的绯色霞光,将我冰封三十年的心脏,一寸寸融化。
我以为我找到了归宿,以为可以拥抱阳光。
但他们,却在我眼前,将我的光芒彻底撕碎。
他们以为自己杀死的,只是我的爱人。
他们不知道,他们唤醒的,是一个比“匿影”可怕千百倍的魔鬼。
当那架能预知未来的古琴与我的灵魂彻底融合,我不再是黑榜第一的杀手。
我是‘复仇死神’。
这场血债,我要用整个黑道的覆灭来偿还。
而当仇恨燃尽,我这副空余的躯壳,又该如何被那双弹奏着希望的无瑕之手,一片片,重新拼凑?
01
瀚海城,暮光区,凌晨三点。
雨水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街道,将廉价霓虹灯的倒影搅碎,汇成一条条肮脏的溪流,蜿蜒流向城市的下水道。
空气里混杂着湿土、铁锈和劣质食物腐败的气味。
我像一只壁虎,完美地融入老旧居民楼斑驳的外墙阴影里。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作战服滑落,带不走一丝体温。
我的目标在三楼,一个军火商的保险柜。
根据情报,里面有份名单,足以让瀚海城经营多年的黑道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我的指尖已经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窗框,撬开它,只需要0.8秒。
然而,就在这0.8秒即将完成的瞬间。
一股奇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雨声,穿透了墙体,直接钻进我的骨髓。
它并非来自任何我已知的电子设备。那是一种低沉、古老,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频率。
我全身的神经,在一刹那间绷紧到了极致。
它来自……楼上。
任务,可以暂停。这种无法被我的逻辑库解释的异常,必须优先处理。
我放弃了三楼的目标,动作轻如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顶层阁楼。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陈年木料和厚重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像个被遗忘的仓库,堆满了破旧的家具和杂物,唯独阁楼的正中央,竟是一片真空地带。
月光透过积满污垢的天窗,温柔地洒下,笼罩着一架巨型的三脚琴。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通体漆黑,却流淌着微弱的金色光华,与周围的脏乱差格格不入,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我的数据库里,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物质,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一尘不染。
我一生信奉数据与逻辑,信奉精准的计算和可控的结果。
但此刻,一种原始的、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着我一步步向它走去。
我摘下戴了十年的黑色皮质手套,露出了布满细小伤痕,但异常稳定的手指。
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冰凉如玉的琴身。
下一秒。
暖流!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暖流,从指尖涌入,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冰封三十年的心脏堤坝。
“轰——”
记忆的闸门,在我脑海中轰然洞开。
不再是模糊的档案编号,不再是冰冷的目标资料。
那是……一片金色的非洲草原,一个温柔的女人哼着我听不懂的歌谣,将一个木制的小小的琴形挂坠,戴在了我满是泥污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