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脆响。
餐盘精准地格挡住刀锋,我手腕顺势再次发力。
坚硬的塑料餐盘边缘,如同一把迟钝的刀,却以极快的速度,切中了黄毛混混持刀的手腕。
动脉。
“啊!”
一声惨叫,鲜血喷涌而出。
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另外两个混混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怒吼着朝我扑来。
我左手拿起桌上的叉子,右手捏住那个小小的玻璃盐瓶。
三秒。
一根叉子,精准地从一个混混的肋骨间隙刺入,不深,却足以让他瞬间脱力,蜷缩在地。
一个盐瓶,被我用两根手指弹出,砸在另一个混混的膝盖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精准如外科手术。
我甚至没有离开我的座位。
女孩跌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吉他,惊恐未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感激。
几滴血溅到了我的手背上。
我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仿佛那不是血,只是一点番茄酱。
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
“离我远点。”
说完,我起身,将剩下的半个汉堡扔进垃圾桶,径直离去。
留下身后满地哀嚎的混混,和那个抱着吉他,眼神复杂的女孩。
离开快餐店,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怀中,那架已经用特殊复合材料包裹,伪装成画板的灵音琴,忽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共鸣。
一股温暖而执拗的指引力,仿佛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我,指向城市另一端的绯霞镇。
我试图用意念抗拒这种指引。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查清楚亨利的背叛,比如处理掉卡萨诺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但那种感觉,像是灵魂深处的饥渴,无法忽视,也无法抗拒。
最终,我还是坐上了一辆前往绯霞镇的夜班公交。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不断倒退。
我循着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琴声指引,来到了一间名为“霞光”的画廊。
画廊没有上锁,门虚掩着。
我推门而入,没有闻到意料之中的油彩味,而是一种……阳光晒在亚麻布上的味道,温暖而干净。
画廊里挂满了色彩绚烂、充满生命力的油画。
向日葵、星空、燃烧的绯霞……每一幅画都像一个炽热的梦,与我过去黑白的世界,截然不同。
画廊的中央,一个穿着亚麻长裙的女人,正背对着我,站在画架前调色。
她的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的侧脸上,纯净而炽烈,仿佛她笔下那些正在燃烧的绯霞。
她就是画家,黛汐。
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
嗡——
我怀中的灵音琴,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剧烈的颤鸣。
仿佛一个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失散千年的另一半。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场,瞬间将我们二人连接。
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触碰。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她绚烂色彩下,那深不见底的孤独与渴望。
她也“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了我无尽冰冷中,那刚刚裂开一丝缝隙的,微弱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