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那面厚厚的单向玻璃墙前,用一个护卫溅出的鲜血,在上面缓缓写下三个大字:
“游戏开始。”
然后,我按下了墙上那个红色的,代表紧急情况的按钮。
密室的紧急排水系统被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大作,冰冷的海水瞬间从天花板的阀门中汹涌灌入。
我混入浑浊的海水,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如一条游鱼,悄然遁去。
我能想象到,当海水退去,卡萨诺看到玻璃上那三个血字时,会是怎样一张暴怒扭曲的脸。
但我此刻心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只有对黛汐安危的,极致的担忧和恐惧。
那股不安,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
我必须立刻回到她身边!
立刻!
06
我从黑市用高价弄来一辆性能最好的摩托车。
引擎在深夜的公路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我以最快的速度,疯了一样地飙车赶回绯霞镇。
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几乎让我窒息。
远远地,我看到了。
我看到别墅的方向,有火光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颜料味,木头味,还有……
还有一股我此生都无法忘记的,浓郁的血腥味。
嗡——
我怀中的灵音琴,在我看到那片火光的瞬间,开始疯狂地颤抖,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车子还没停稳,我便从上面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那片火海。
我冲进了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别墅。
看到的,是人间地狱。
黛汐的画室,被付之一炬。
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充满生命力的画作,在熊熊烈火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堆堆黑色的灰烬。
一个幸存的仆人,浑身是血地倒在花园里,看到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我的裤腿。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是……是维克多·泰勒……那个画廊老板……”
“他设局……他把黛汐小姐……骗去了卡萨诺的酒会……”
仆人断断续续地哭诉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在酒会上,血手萨格斯,那个畜生,想强占黛汐。
黛汐用酒瓶砸破了他的头。
被彻底激怒的萨格斯和卡萨诺,为了报复我,为了逼我就范,他们……
他们给黛汐注射了过量的新型毒品,“天使之尘”。
然后……
然后,将她从三楼的露台,像扔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推了下去。
仆人的话音刚落。
“嗡——!!!!”
灵音琴在我怀中,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致的悲鸣。
它与我悲愤欲绝的灵魂,产生了强制性的,深度的共振。
那一瞬间,时间与空间都仿佛凝固了。
黛汐临死前,最后的五分钟。
她所经历的所有屈辱、痛苦、不甘,和对我的,绝望的呼唤……
以第一视角,无比清晰地,一帧一帧,烙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我看到了萨格斯那张狞笑的,扭曲的脸。
我感受到了毒品在神经末梢疯狂灼烧的,撕裂般的痛苦。
我体验了从三层高楼坠落时,风在耳边呼啸的,极致的失重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