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塑造成了一个为了钱毫无人性、虐待残障儿童的冷血怪物。
我的诊所被砸,执照被吊销,我的照片和家庭住址被挂在网上。
愤怒的人们堵在我家门口,用油漆写下「滚出本市」、「恶魔」、「不得好死」。
我的人生,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
我报了警,试图解释,但没有人相信我。剪辑过的视频铁证如山,林蔚声泪俱下的控诉赚足了所有人的同情。
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让我绝望的是,我差点就被打死。
那天我出门买点食物,就被一群自称「正义家长」的人围堵在巷子里。
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用最污秽的语言辱骂我。
「你这种人也配当医生?」
「你家里没有孩子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冰冷的拳脚落在我身上,我蜷缩在地上,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
我以为我要死了。
是巡逻的警察救了我。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浑身是伤,心如死灰。
我不明白,林蔚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明明是在帮她,我明明就快要成功了。
为什么她要反过来毁掉我?
难道她不知道她儿子身体里的异常吗?她那些关于梦话的担忧,都是装出来的?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中盘旋,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出院那天,我接到了林蔚的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沈医生,别来无恙啊。」
「为什么?」我用沙哑的声音问。
「没有为什么。」她轻笑一声,「你挡了『他』的路,就必须被清除。你太聪明了,沈辞,聪明到……有点危险。」
电话挂断了。
我靠在墙上,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
「他」是谁?
4.
几天后,是林蔚带走顾念的日子。
按照程序,我必须在场办理交接。
我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回到一片狼藉的诊所。这里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林蔚来了,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看到我脸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沈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害成这样。」她假惺惺地说。
我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她身后的顾念。
男孩还是那副空洞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蔚走过去,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柔声安抚:「宝宝不怕,妈妈带你回家。妈妈再也不把你送人了。」
她演得真好,像一个爱子心切的完美母亲。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冰凉。
办完手续,林蔚牵着顾念准备离开。
经过走廊时,顾念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停在了那面巨大的、布满裂痕的落地镜前。
林蔚的脸色微微一变,想拉他走。
「念念,我们回家了。」
但男孩没有动。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诊所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