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孕妇带着她那自闭症的儿子来找我。
「我儿子发病时会咬人，已经咬了3个同学，5个路人。」接手后，我天天强迫他对着镜子说话。
「看着！镜子里的人才是你！」
结果女人在网上发布剪辑过的视频，控诉我虐待自闭症儿童。我被愤怒的家长们围堵，差点被打死。
带走孩子那天，她心疼地搂着儿子：「宝宝不怕，妈妈再也不把你送人了。」这时，男孩突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了：
「妈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身体还给我？我等了十年了！」
1.
「沈医生，求你救救我儿子。」
林蔚坐在我对面，腹部高高隆起，脸上满是憔悴。她身边的男孩，顾念，正低着头，专注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角。
他看起来约莫十岁，皮肤苍白，眼神空洞，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精美娃娃。
「他被诊断为重度自闭症，伴有暴力倾向。」林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发病时会咬人，已经咬了3个同学，5个路人。学校要他退学，没有机构敢收他。」
我的目光落在顾念身上。我叫沈辞，是一名儿童心理干预师，专接别的机构不敢接的「烫手山芋」。
我观察着顾念。他确实对外界毫无反应，但那不是自闭症儿童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那种隔绝。
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漠视。
仿佛我们这些在他眼前活动的人，都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尘埃。
「我能看看他的房间吗？」我问。
林蔚带我去了顾念的卧室。房间很整洁，但有一处极不和谐——所有的镜子，包括衣柜门上的穿衣镜、书桌上的小镜子，甚至任何有反光面的物体，都被厚厚的黑布蒙着。
「他害怕镜子。」林蔚解释道，「一看到就会发狂。」
我走到穿衣镜前，伸手想揭开黑布。
「不要！」林蔚惊呼。
但晚了。
在我揭开黑布的一瞬间，一直安静如鸡的顾念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发出一声不似孩童的尖啸，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他张开嘴，露出两排细密的牙，狠狠地咬向我的手臂。
那不是孩子的啃咬，那是一种成年人的、带着毁灭欲望的攻击。
林蔚吓得尖叫，冲上来想拉开他，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我忍着剧痛，没有推开他。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本该纯真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不见底的怨毒和暴戾。
我看到了。在那一瞬间，我透过他的瞳孔，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扭曲的、挣扎的影子。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将他拽到镜子前，强迫他抬起头。
「看着镜子！」
顾念剧烈地挣扎起来，那种力量大得惊人。他不是在看镜子，他是在恐惧镜子里的东西。
「看着！镜子里的人才是你！」我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镜子里，男孩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但他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我的话。
一丝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2.
接手顾念后，我的诊疗室成了他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