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丈夫为救白月光,亲手将她推下防波堤。
"晚星,让开!苏月和孩子不能有事!"
她身下鲜血直流,攥着被雨水泡烂的产检单,心如死灰。
五年后,她携子归来,成为国际顶级设计师。
前夫红着眼跪在她面前:"孩子是我的吗?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她冷笑:"周建川,你配吗?"
"我儿子的父亲,五年前就死了。"
"现在,请你滚出我的世界。"
雨水像是冰冷的针,密集地扎在脸上,顺着脖颈往衣服里钻,冷得她骨头缝都在打颤。这雨,就像她此刻的心境,又冷又硬,看不到尽头。
林晚星站在防波堤上,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衣服早就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冰得她直哆嗦。她一只手揣在兜里,死死捏着那张折叠整齐的产检单。纸边有点硌手,但那份检查结果,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
医生说,孩子六周了,很健康。
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周建川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传呼机打了无数遍,最后只回了一条信息:“忙,照顾苏月,她快生了。”
苏月要生了?那个女人要生了关他老公什么事?
她咬咬牙,还是来了这片他们定情的防波堤。也许在这里,周建川能想起点什么,能听她说一句“我们也有孩子了”。
堤坝尽头有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男的背影,林晚星闭着眼都能认出来,周建川。他怀里护着的,是裹着他那件旧军大衣的苏月。
“建川哥,我肚子好疼啊……”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地往周建川身上靠
“是不是要生了?我好怕……”
周建川搂紧她,语气是林晚星很久没听过的焦急:“别怕,月月,坚持住,车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去医院!”
林晚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进一个水洼,发出轻微的水声。
周建川回过头,看到是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林晚星?你怎么在这儿?没看见苏月不舒服吗?快让开!”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喜,只有被打扰的不耐烦。
“建川,”林晚星开口,声音被雨声盖过一半,有点哑,“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以后说!”周建川的声音带着火气。
“现在什么时候?苏月和孩子要是出事,你负得起责吗?”
苏月适时地呻吟了一声,抬起脸,眼神扫过林晚星,带着一丝得意:“晚星姐,求求你让让吧,我的孩子,建川哥的孩子不能有事啊……”
“孩子?”林晚星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这两个字扎进周建川的神经。他猛地抬手,用力推了林晚星一把:“我叫你让开!滚啊!”
林晚星完全没防备,被他推得踉跄着向后倒去。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堤面上。
小腹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内部狠狠攥住、撕扯,钝痛沿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也无法缓解那股灼烧般的绞痛。
口袋里的产检单掉了出来,落在积水中,墨迹很快被雨水晕开,变得模糊。
她蜷缩起身子,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周建川打横抱起苏月,看都没看她一眼,深一脚浅脚地冲向堤坝下的桑塔纳。
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轮胎碾过积水,混着泥浆的水花溅了她一身。
雨更大了,砸得她睁不开眼。小腹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冰冷的雨水和温热的液体一起从身下涌出。她努力想抬起头,却只看到汽车尾灯的光,在雨幕中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红点,消失不见。
林晚星躺在雨地里,一动不动。额角不知道磕在哪里,血混着雨水流进眼睛,一片血红。
远处,似乎有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可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子里只剩下周建川推开她时,那双又急又怒,却没有半分她影子的眼睛。
还有苏月最后那个,藏在虚弱下的,胜利者的眼神。
她的手,无力地搭在冰冷的小腹上。
宝宝……妈妈可能……留不住你了……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水里那张被泡得发软的产检单,上面“宫内早孕,活胎”那几个字,已经糊成了一团。
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子,林晚星睁开眼,看见的是医院白得刺眼的天花板。灯管亮着,晃得她眼睛疼。她想动一下,浑身却像散了架,小腹那里传来隐隐的钝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
“醒了?”一个护士走过来,语气还算温和,但带着公事公办的利索,“你送来的时候情况不太好,有流产迹象,现在需要绝对卧床休息。”
流产……林晚星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下坠的痛感。孩子……还在吗?
护士像是看出她的担忧,补充道:“孩子暂时保住了,但你这胎像不稳,情绪又激动,再出点什么事,神仙也难救。”
孩子还在。林晚星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心又跟着沉了下去。保住了又怎样?周建川为了苏月,能把她这个正牌老婆推倒在地,这孩子生下来,又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王姨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她是林晚星母亲生前的好友,在侨联工作,消息灵通,人也热心。
“晚星啊,你可算醒了!”王姨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眼圈有点红,“造孽哟……听说你是在防波堤出的事?周建川呢?自己老婆躺在这儿,他人影都不见一个?”
林晚星偏过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没说话。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又干又涩。
王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来的路上,听见隔壁病房吵吵嚷嚷,好像是苏月……她爸厂里那个赵厂长,带着人来看她,阵仗大得很。”
她顿了顿,凑近林晚星,“我偷偷瞅了一眼,苏月那肚子……看着可不像要生的样子,精神头好着呢。”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苏月假孕,周建川却信以为真,为了那个假货,差点害死他们的亲骨肉。
“晚星,”王姨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更低了,“这种男人,你还指望他什么?听姨一句劝,为自己和孩子想想后路。”
她还有后路吗?工作为了周建川辞了,家也快散了。
王姨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航空信。“你妈临走前交代我的,说如果有一天你过不下去了,就把这个给你。”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西装、气质儒雅的老者,眉眼间和林晚星有几分相似。背面有一行褪色的字:“吾女阿云,勿忘泗水。父林振海,1972。”
航空信是最近才寄到的,上面是外公寻找女儿林阿云(林晚星母亲)的消息,并附有一张探亲签证的批准函。
“你外公在印尼泗水,是大布商,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母女。”王姨把信塞进林晚星手里,“签证我给你弄好了,三天内有效。晚星,走吧,带着孩子离开这儿,换个活法!”
林晚星捏着那张薄薄的签证纸沉思,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看向病房门口。空荡荡的,没有那个她期待的身影。
周建川,从她进医院到现在,始终没有出现。
心底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签证和照片紧紧攥在手心,看向王姨:“王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