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鸢被前夫像丢垃圾一样扔在雪地里,高跟鞋断了,尊严碎了一地。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辆加长林肯停在她面前。
霍燃走下车,逆着光,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他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就这?那个姓顾的瞎了眼?”
他脱下外套扔在她头上,隔绝了风雪,语气轻佻又认真:
“夏小姐,有没有兴趣换个金主?价钱你开,命也可以拿去。”
当全网都在骂夏知鸢是高级捞女时,霍燃在直播间直接甩出一叠文件,那是他收购全网舆论的记录。
他把吓得发抖的她按在怀里,对着镜头冷笑着宣告:
“都给我听清楚了。她不是捞女,是我霍燃捧在手心里的月亮。这一步,是我追着她,求她收留我。”
高跟鞋的细跟“咔嚓”一声断裂时,夏知鸢觉得自己的脊梁骨也一起折了。
她跪在雪地里,双手撑地,冰渣刺进掌心,却没觉得疼。十二月的北城,大雪如絮,落满她单薄的晚礼服,冻得肌肤发青。三小时前,这件香奈儿高定还是宴会上最抢眼的礼服,现在却成了裹尸布般的存在。
“夏知鸢,我们结束了。”
顾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像这漫天的雪。他站在廊檐下,怀里搂着当红小花林薇薇,两人都穿着暖和的裘皮大衣,与跪在雪地里的她形成可笑对比。
“你这种女人,只配被丢出去。”林薇薇嗤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顾辰的脸颊,“顾总,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黑色劳斯莱斯驶离别墅,车轮碾过积雪,溅起的雪泥泼了她满脸。
夏知鸢没动。她只是跪在那里,看着那辆曾载着她无数次出入名利场的车消失在风雪尽头,突然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顾辰在宿舍楼下站了一夜,只为等她下楼,说一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原来所谓的一辈子,只有五年。
她尝试起身,左脚的高跟鞋却彻底报废,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她索性脱掉两只鞋子,赤脚站在雪地里。冰寒刺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晚礼服的下摆已经湿透,黏在小腿上,重得抬不起脚。
要走到哪里去呢?
父母早亡,亲戚们在她嫁给顾辰时巴结奉承,离婚消息一出便断了联系。朋友们?那些都是顾太太的朋友,不是夏知鸢的朋友。她活了二十七年,发现自己除了“顾太太”这个头衔,一无所有。
风雪越来越大,街上空无一人。她抱着双臂,牙齿打颤,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个雪夜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
加长林肯缓缓停在她身旁,黑得发亮的车身在雪夜里犹如幽灵船。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霍燃。
这个名字在北城意味着太多——霍氏集团唯一继承人,金融圈点金圣手,以及……顾辰最大的商业对头。
夏知鸢见过他几次,在各种宴会上。他总是人群中心,却又疏离得像个旁观者。有次顾辰与他竞标同一块地皮,输了之后回家摔了一整夜的东西,骂霍燃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而现在,疯子正看着她,目光从她赤着的脚,湿透的礼服,一路向上,最后停在苍白失血的脸上。
司机下车撑伞,霍燃这才推门而出。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肩头落了几片雪,很快融化。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摇晃。
“就这?”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玩味,“那个姓顾的瞎了眼?”
夏知鸢想说话,嘴唇却冻得发紫,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霍燃走近几步,雪光映着他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审视——像在评估一件拍品的价值。
他突然脱下自己的大衣,随手扔在她头上。
温暖的羊毛料裹住她湿冷的头发,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和男性气息。夏知鸢僵住,从大衣缝隙里看他。
“夏小姐。”霍燃微微倾身,两人的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雪粒,“有没有兴趣换个金主?价钱你开,命也可以拿去。”
这句话轻佻得近乎羞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认真,认真得让夏知鸢打了个寒颤。
“为……为什么?”她终于挤出声音,嘶哑难听。
霍燃直起身,喝了口红酒,喉结滚动。雪花落在他发梢,他却不以为意,只是轻笑:“因为我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把它变成无价之宝。”
夏知鸢在霍燃的别墅里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高烧让她浑浑噩噩,只记得那夜霍燃把她塞进林肯车后座,暖气开得很足,有人给她换了干衣服,喂了退烧药。再然后就是漫长的梦境,梦里全是顾辰和林薇薇相拥的画面,还有霍燃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夏小姐醒了?”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药盘,“您已经睡了三天,烧刚退。”
夏知鸢撑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丝质睡裙,房间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积雪压着松枝,美得像明信片。
“霍先生呢?”她问。
“先生在书房。”护士微笑,“他说等您醒了,如果想见他,可以去书房。”
夏知鸢犹豫片刻,还是下床洗漱。镜中的自己瘦得脱形,脸色苍白,唯有眼睛因为高烧退去而异常清亮。她梳了头发,换上护士准备好的家居服——柔软的羊绒衫和长裤,尺码合适得让她心惊。
书房在二楼尽头,双扇雕花木门虚掩着。
夏知鸢抬手,还没敲门,里面传来霍燃的声音:“进来。”
她推门而入。书房比她想象中更大,整面墙的书架高至天花板,另一面是落地窗,窗外雪景一览无余。霍燃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在看文件,金边眼镜让他少了些那夜的凌厉,多了几分书卷气。
“坐。”他头也不抬。
夏知鸢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上,不自觉握紧。房间里很暖,她却觉得指尖发凉。
霍燃终于放下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他没穿外套,只一件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袖子挽到手肘,小臂线条结实有力。
“身体怎么样?”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好多了,谢谢您。”夏知鸢低声说。
霍燃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她一杯。夏知鸢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温热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夏小姐,我们谈谈条件。”霍燃坐回椅子,长腿交叠,“我需要一个妻子,你需要一个靠山。各取所需,很公平。”
夏知鸢握紧酒杯:“为什么是我?”
“三个理由。”霍燃伸出修长的手指,“第一,你刚被顾辰抛弃,恨他,这对我有利。第二,你做了五年顾太太,熟悉那个圈子,能演好霍太太的角色。第三……”
他停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继续说:“你长得合我眼缘。”
这话说得轻佻,夏知鸢却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她抬头直视他:“霍先生,我不想再做一个装饰品。”
霍燃挑眉:“哦?”
“顾辰娶我,是因为我漂亮、听话、能带出去见人。五年,我学会了插花、茶道、品酒、交际,像个被精心打磨的玩偶。”夏知鸢的声音渐渐坚定,“如果您要的也是这样的妻子,那我宁愿冻死在那天夜里。”
书房陷入沉默。霍燃转动着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良久,他突然笑了。
“夏知鸢,你比我想的有意思。”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谁说我要一个玩偶?我要的,是一个能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他目光锐利如刀:“顾辰把你当花瓶,那是他眼瞎。我要你做的,是真正的霍太太——陪我出席活动,参与商业决策,必要的时候,替我挡酒、周旋,甚至……对付敌人。”
夏知鸢心跳加速:“您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这些?”
“凭你能在顾家忍五年,凭你在雪地里没掉一滴眼泪,凭你现在敢跟我谈条件。”霍燃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夏知鸢,你骨子里有股狠劲,只是被磨平了。”
他伸出手:“三年契约婚姻。三年内,你是霍太太,我护你周全,给你资源,让你成长。三年后,去留随意,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生无忧的补偿。”
夏知鸢看着那只手,指节分明,掌心有薄茧。
“如果我答应,需要履行夫妻义务吗?”她问得直接。
霍燃眯起眼睛,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椅子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雪松香气混合着威士忌的味道扑面而来,男性的气息极具侵略性。
“这取决于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拂过她耳廓,“我霍燃从不强迫女人。但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会拒绝。”
夏知鸢的耳根瞬间红了。她别开脸,努力保持镇定:“我需要考虑。”
“一天。”霍燃直起身,恢复了距离,“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案。”
他走回书桌,按了内线:“送夏小姐回房间休息。”
夏知鸢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霍燃突然叫住她。
“对了,”他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的雪,“那件大衣,不用还了。”
她脚步一顿。
“适合你。”他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