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抱错的假千金,他是家族里最不受宠的私生子。
一场商业联姻把我们两个家族边缘人凑成一对。
他有他的白月光,我有我的朱砂痣。
我们白天扮演恩爱夫妻,晚上开着跑车各找各的爱。
我们约定,等真千金归位,他夺权成功,就一拍两散。
可后来,真千金是回来了。
但家族却破产了,我们的“真爱”也转头就跑了。
当我和他在廉价出租屋里四目相对。
他突然问我……
“苏然,给陆沉夹块鱼,他工作忙,要多补补。”
饭桌上,名义上是我婆婆的贵妇人,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挂着温婉得体的微笑。
听话地站起身,用公筷夹起一块晶莹剔白的鱼肉,小心翼翼地剔掉中间那根最明显的刺。
然后稳稳地放进身边男人的餐盘里。
“老公,快吃吧,妈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我的声音甜得发腻,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坐在我身边的陆沉,我的协议丈夫,微微侧过头。
对我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眼神里写满了“深情”。
“谢谢老婆,你对我真好。”
坐在主位上的陆家老爷子,也就是陆沉的亲爹,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然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陆沉,你小子有福气,娶了苏家这么好的女儿。”
陆沉立刻谦虚地回应:“都是爸妈教得好。”
一桌子人,其乐融融。
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早就开始倒计时。
还有十分钟,这场恶心的家庭聚会就该结束了。
陆沉是陆家的私生子,不被重视,被丢在公司最边缘的部门自生自灭。
我是苏家抱错的假千金,养了二十年。
除了这张脸和一身的名牌,什么都不是我的。
我们的联姻,不过是两大家族利益交换的最后一点残羹冷炙。
把我们这两个最没有价值的“废品”捆绑在一起,废物利用。
可他们不知道,我们这对“废品”,早就达成了共识。
我们是盟友,是合作伙伴,是彼此不在场的证明。
他心里装着一个圣洁如白莲花的贫困生。
据说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馒头,从此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心里也藏着一个野性不羁的修车工,他会带我逃离这些虚伪的晚宴。
在深夜的山顶上飙车,让我感受真正的自由。
我们约定好了,等时机成熟,他拿到他应得的,我等到苏家真千金回来。
我们就立刻离婚,从此江湖不见。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年轻人早点回去休息吧。”老爷子终于发话了。
我如蒙大赦,和陆沉立刻站起身,乖巧地跟各位长辈道别。
“爸妈,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
“路上开车小心。”
我们手牵着手,一步步走出这个金碧辉煌、却让人窒息的牢笼。
直到坐进车库里那辆黑色的宾利,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瞬间松开了陆沉的手,飞快地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
陆沉也收回了他那“深情”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和疏离。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仔細地擦拭着刚刚被我牵过的手。
然后把用过的湿巾精准地丢进垃圾袋。
我瞥了他一眼:“怎么,嫌我脏?”
他发动车子,目不斜视:“你不是也擦手了?”
“那不一样,我那是礼貌。”我强词夺理。
“呵。”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去哪儿?”
“老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嗯。”
车子平稳地驶出陆家大宅,汇入城市的车流。
车厢里一片寂静,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才是我们的常态。
没有了长辈的监视,我们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车子在市中心一个隐蔽的地下车库停下。
我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谢了。”我头也不回地说。
“等一下。”陆沉突然叫住我。
我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又干嘛?”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我:“这个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我皱眉:“什么意思?我的卡还能刷。”
“下个月有个慈善晚宴,你得拍一件像样的东西回来,别给我丢人。”他的语气就像在交代一个下属。
我一把拿过卡:“知道了,陆总。还有事吗?没事我赶时间。”
我的阿飞还在等我呢。
陆沉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裙子上。
“你今晚……不回去了?”
“怎么?陆大少爷还查岗啊?”我嘲讽地笑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还是管好你的那朵小白花吧,别让她又因为交不起学费来找你哭。”
提到他的心上人,陆沉的脸色沉了沉。
“苏然,管好你自己的事。”
“彼此彼此。”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向车库的另一头。
那里停着一辆被我伪装得平平无奇的大众,但只要打开发动机盖,就能看到里面那颗狂野的心。
而我的“真爱”,那个能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正靠在车边等我。
我坐上宾利后座,车子缓缓启动。
陆沉也走向了他的专属座驾,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
我知道,他现在要去见他的林小棠了。
而我,也要去见我的阿飞。
我们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被婚姻这条绳子强行捆绑,却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这样也好。
互不干涉,互为同谋。
只等那一天到来。
我开着我的“小破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城郊一家不起眼的修车厂。
刺耳的音乐和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
一个穿着工字背心,手臂上满是肌肉和纹身的男人。
正趴在一辆改装跑车的引擎盖下,专注地调试着什么。
“阿飞!”我喊了一声。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机油蹭花的俊朗脸庞,看到我,他咧嘴一笑。
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
“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从工具箱里拿了块布,随意地擦了擦手,朝我走来。
我脱掉脚上那双磨得我快要死掉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别提了,演戏演得我快吐了。”
阿飞走到我面前,弯下腰,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帆布鞋,放在我脚边。
“喏,换上吧,地上凉。”
我乖乖穿上鞋,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车弄好了吗?”我指了指那辆炫酷的跑车。
“当然。”阿飞得意地拍了拍引擎盖。
“新换的涡轮,今晚带你去试试,保证让你爽到飞起。”
我眼睛一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朝我勾了勾手指。
“过来。”
我走过去,他一把将我抱起,让我坐在了引擎盖上。
“想我了没?”他凑近我,呼吸间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想死了。”
在这里,我不是苏家的假千金,不是陆沉的协议妻子。
我只是苏然。
一个喜欢飙车,喜欢刺激,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苏然。
阿飞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野性。
我热情地回应着他。
我们就像两团干柴,一点就着。
……
另一边,市中心最高档的公寓楼下。
陆沉的迈巴赫稳稳停住。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早已等在楼下。
看到车子,她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小跑着过来。
陆沉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小棠,等很久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没有啦,我也是刚下来。”林小棠羞涩地低下头,上了车。
陆沉绕回驾驶座,从副驾上拿过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她。
“给你的。”
林小棠打开一看,惊喜地叫出声:
“哇,是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陆沉,这个太贵重了!”
“不贵,你喜欢就好。”陆沉淡淡地说。
“你不是一直说,宿舍里的同学都有名牌包吗?你不能比她们差。”
“可是……”林小棠咬着唇,眼眶有些泛红。
“陆沉,你对我太好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傻瓜。”陆沉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你开心,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林小棠感动得热泪盈眶,主动凑过去,在陆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沉,我爱你。”
陆沉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也回抱住她。
“我也爱你。”
他说。
只是,在他的眼底深处,没有一丝波澜。
……
我和阿飞在山路上疯了一整晚。
回到修车厂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但精神却异常兴奋。
阿飞递给我一罐冰啤酒。
“爽吗?”
我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爽得我打了个哆嗦。
“爽!”
阿飞坐在我身边,点了一支烟。
“苏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你那个废物老公离婚?”他突然问。
我喝酒的动作一顿。
“快了。”我含糊地说。
“快了是多久?”阿飞有些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从那辆豪车上下来,我心里都多不爽?
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却要每天跟别的男人演戏。”
我放下啤酒罐,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飞,再等等我,好不好?就快了,真的。”
我没办法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我不能说,我那个“废物老公”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是他唯一的同盟。
我也不能说,我必须等到苏家真千金回来,我才能彻底从苏家脱离出来。
这些盘根错节的豪门恩怨,对于活得简单纯粹的阿飞来说,太复杂了。
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等他拿到他想要的,我拿到我想要的,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我只能这样安慰他。
阿飞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
他突然掐灭了烟,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
“苏然,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什么苏家大小姐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跟着我,可能要过苦日子的。”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心里一阵动容。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阿飞笑了,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紧紧地抱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苏然,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嗯。”
我闭上眼睛,安心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自由,刺激,还有一个爱我、我也爱的男人。
我憧憬着那一天。
直到那天,我正在阿飞的修车厂帮他递工具,手机突然响了。
是“父亲”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异常严肃的声音。
“苏然,你马上回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
“苏沫找到了。回家。”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苏沫。
苏家那个失散了二十年的,真正的千金。
她回来了。
这意味着,我这个假千金,终于要被扫地出门了。
也意味着,我和陆沉的协议,即将走到终点。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到底是解脱,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