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染上甲流身体不舒服，正要睡觉时，宿舍门便被室友陈剑踹开。
他骂骂咧咧地把空调打到最低，出风口正对着我的床。
本就昏沉的头此刻更是疼得厉害。
我强忍着不适，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
“空调温度能调高点吗？我有点不舒服。”
陈剑嗤笑一声，抱着胳膊看我：
“你冷就多盖被子，我们快热死了，凭什么惯着你啊。”
他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转身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开黑打游戏，满屋都是键盘敲击和他们的叫骂声。
我忍无可忍，爬下床找到遥控器关上空调。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怒气冲冲过来直接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撞在床架上，后背一阵钝痛。
“你他妈干什么？”他声音陡然拔高。
“关空调？找死是吧？”
......
本就昏沉的脑子此刻更是一阵嗡鸣。
他这一下推得很重，我勉强站稳，胸口闷得发慌。
“我......”
“我什么我！你莫名其妙关空调干什么？见不得别人舒服？”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更刺耳的声音打断了。
他手指着我，眼神里满是厌恶：“最烦你这种装逼的，天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全宿舍都得看你脸色？”
“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自私自利。”
“跟你这种人住一起真是晦气，平时不说话，一开口就扫兴。”
我强撑着床沿才没有倒下。
后背的疼痛和鼻塞喘不上气的难受感，闷得我几乎窒息。
陈剑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晃动。
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装死是吧？推你一下就跟要散架似的！”
他涂着发胶的头发在灯光下反着光，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
我撑着床沿的手在抖，分不清是高烧的寒战，还是怒气的震颤。
陈剑那张开合的嘴在视线里晃成虚影，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行了陈剑，少说两句。”
是对床的赵明，声音不高，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敷衍。
“动静太大，隔壁该投诉了。”
“投诉？我还想投诉呢！”
陈剑调转了枪口，但气势明显弱了点。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抢过遥控器。
“嘀”的一声，空调再次全力运转。
我几乎要蜷缩起来。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喉咙干得像撒了沙。
每一次呼吸，冷空气都像小刀刮过鼻腔和气管。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
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缓慢地从鼻孔渗出，滑过嘴唇。
带着铁锈的咸腥味，滴在苍白的手背上，触目惊心的红。
我抬手，呆呆地看着那抹红，在昏暗的台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高烧，冷风，急怒攻心。
身体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警告我，它撑不住了。
“我靠......他流鼻血了！”
是另一个室友王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
游戏声戛然而止。
陈剑转过头，看到我满手狼狈的血，脸色变了一下。
但他很快稳住了，嘴角撇了撇：
“装什么？推一下就能流鼻血？演给谁看呢。”
我没有力气说话，也根本不想再对他说任何话。
我摸索着扯过床头的纸巾，胡乱地堵住鼻子，仰起头。
这个动作让我眩晕得更厉害，我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
第 2 章
我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还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冰冷坚硬的地板透过薄薄的T恤，将寒意浸入我的身体。
鼻腔被堵塞，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和喉咙。
耳边嗡嗡作响，陈剑毫不掩饰的嗤笑清晰入耳。
“还躺上瘾了？地上凉快是吧？”
他的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模糊却刺耳。
我试图动一下手指，回应我的只有全身骨骼肌肉仿佛散架般的剧痛和无力。
眼皮重若千斤，勉强掀开一道缝。
视野边缘，几双脚站在不远处，他们没有靠近，只围观着。
“不会真晕了吧？”王锐的声音有些犹豫。
“要不要......扶一下？”
“扶什么扶？”陈剑立刻打断。
“装晕博同情呢。流点鼻血就躺地上，吓唬谁啊？有本事躺到明天早上。”
赵明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但没说话。
拖鞋挪动的声音，他可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屈辱比冰冷的地板更彻底地浸透了我。
我躺在自己宿舍的地上，因为高烧、被推搡和流鼻血而动弹不得。
而我的室友们，正在考虑是否要好心地让我继续躺下去。
喉咙里堵着血块和哽咽，可我连咳嗽的力气都攒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每一秒都被放大成凌迟。
游戏里的音效和他们的叫骂声成了嘲讽的伴奏。
突然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我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恍惚睁开了眼。
陈剑的脸猛地放大，随后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拎起来。
“哟，醒了？”
“戏演完了？演完了就赶紧爬起来，别挡着路。”
“真是有爹生没娘养，年纪轻轻的学讹人，心术不正啊林轶。”
我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对焦上他。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只觉得进气多呼气少。
陈剑扯着我硬是拉到门外，我挣脱不开，踉跄着被迫跟着走。
“你不是怕冷吗，外面挺暖和的，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宿舍门在我面前彻底关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抬手敲着门。
“陈剑，让我进去，这也是我的宿舍。”
这一句话说完，我嘴里都能尝到血味。
没保持站立的姿势太久，我腿软着滑倒在门口。
半晌门被打开，我的被褥也一并被丢了出来。
“给你的被子，省得说我虐待病号。”
陈剑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嬉笑着把门反锁上了。
我抱着被子，不敢相信三年同住竟然让他对我意见这么大。
脑袋越来越沉，我烧得眼皮都是烫的。
半跪着扶住墙，强撑着身体敲响旁边宿舍的门。
一声又一声的，看到门缝里有光透出来，还有里面几个人的抱怨声。
我也没停，直到门被打开，我一句话没来得及说。
直接失去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