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拒绝女儿PUA
元旦老伴突然晕倒，我慌忙打给女儿，没接，我随后打了 120。
我去拍女儿家的门，里面却传来她的怒吼：“滚！再敲门我就报警了！我和大伟在备孕，把我儿子吓没了，你赔得起吗？”
当天老伴走了。
头七那天，女儿带着女婿回来：“妈，那个丧葬费报销是不是下来了？刚好大伟想买点好烟......”
我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再睁眼，回到了元旦前一周。
女儿正把孙子往我怀里塞：“妈，元旦我们要过二人世界，孩子你带。”
我看着被惯坏的孙子，笑了。
“带不了，妈要和你爸过二人世界，你该学着断奶了！”
1
佳楠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
“妈，你开什么玩笑？我和大伟机票都买好了，去北海道，一年就这么一次跨年，你别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大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捧着手机打游戏。
听到这话，他头都没抬，哼笑了一声。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佳楠为了二胎备孕，压力多大啊。医生都说了，心情好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
“这不仅是我们的事，也是咱们老刘家的大事。再说了，现在西方家庭都讲究个身心边界，我们把孩子放这，是给彼此空间，这是最先进的家庭理念，您得多学学。”
他说话透着高高在上的说教味。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狗屁先进理念忽悠瘸了。
他们说孩子跟老人睡有安全感，我就带了三年。
他们说老人做饭更有锅气，我就当了三年的免费保姆。
结果呢？
我看向正在客厅里拿着玩具金箍棒乱挥的孙子浩浩。
这孩子六岁了，被他们惯得无法无天。
刚才进门连声爷爷奶奶都没叫，直奔零食柜，把东西翻得满地都是。
此时，他一棒子挥在电视柜旁边的青花瓷瓶上。
哐当一声。
那是老伴最喜欢的瓶子，虽然不值钱，但擦拭得一尘不染。
碎片炸了一地。
浩浩吓了一跳，随即脖子一梗，指着我喊：
“老太婆！你瓶子放这儿挡我路了！赔我精神损失费！”
佳楠和大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佳楠甚至还嗔怪了一句：“哎呀妈，你那破瓶子以后别乱放，扎到浩浩怎么办？他可是我们要培养的贵族苗子。”
老伴心疼地蹲下身去捡碎片，手都在抖。
我看了一眼老伴斑白的鬓角，心里的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上一世，老伴就是这样一次次忍让，最后在地板上停止了呼吸。
我走过去，一把拉起老伴，把他护在身后。
然后转身，盯着佳楠，脸上挂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佳楠，大伟说得对，人确实该有边界感。”
佳楠脸色缓和了一些，得意地把浩浩往地上一放，以为拿捏住了我。
“这就对了嘛，妈，虽然你文化不高，但听劝就是好事。浩浩这两天有点咳嗽，你记得给他炖川贝雪梨，别放糖，大伟说糖吃多了影响智力。”
“还有，别让那些穷亲戚来家里串门，浩浩现在学的是英式发音，别被带偏了。”
她一边说，一边拎起限量款的包，转身就要走。
大伟也收起手机，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啦老婆，赶飞机呢。妈，回来给你带北海道的特产......空气。”
说完，两人嬉皮笑脸地往门口走。
我几步跨过去，直接伸手拦住了防盗门。
“慢着。”
佳楠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还要生活费？妈，我不是说了吗，等年终奖发了就给你，别这么小家子气。”
我依旧笑着，声音却提高了八度。
“既然讲究边界感，那孩子是你们的核心家庭资产，不在我的边界范围内。我和你爸要去过二人世界，这孩子，你们自己带走。”
2
佳楠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大伟脸上的嬉笑也僵住了，眼神阴沉下来。
“妈，你什么意思？”佳楠尖叫起来，“你让我们带？我们去旅游怎么带孩子？”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也该断奶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浩浩，这熊孩子正踢着老伴的小腿，嚷嚷着要吃冰淇淋。
“你们的贵族苗子，如果连亲生父母都不愿意带，指望我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婆带，不怕我把他教成土包子？”
大伟走上前，个头比我高出一个头，带着一股压迫感。
“妈，别闹了。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几万块钱呢，退不了。你以前不是最疼浩浩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自私冷血？哪有爷爷奶奶不带孙子的？”
他开始给我扣帽子。
新时代坏老人这个词，他以前没少在背后说。
我心里冷笑。
上一世，我带了一辈子，最后换来的是老登的骂名和被拉黑的电话。
我看着大伟，语气平静得可怕。
“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这几年，你们住楼上，吃我的喝我的，连水电费都是我交。”
“你们既没给过一分钱赡养费，也没尽过一天孝，我自然没有义务当免费保姆。”
“至于见不见孙子，随你们便。反正孩子姓刘，不姓我。以后他有没有出息，是进监狱还是上哈佛，那是你们当爹妈的责任。”
说完，我直接把浩浩往门外一推。
浩浩踉跄了一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躺在地上开始打滚。
“我不走！我要吃冰淇淋！老太婆你敢推我！我要让爸爸打死你！”
佳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妈！你疯了？”
“你信不信以后我真不管你？等你老得动不了了，别指望我们给你端茶送水！”
“连孙子我都让你见不着！”
“求之不得。”
我吐出四个字。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防盗门。
门锁落下的声音，清脆悦耳。
门外传来了佳楠的踹门声和大伟的咒骂声。
“死老太婆！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以后别求我！”
“走！带浩浩走！我就不信离了她活不了！这种自私的老人，早晚得报应！”
骂声持续了几分钟，伴随着浩浩撕心裂肺的哭闹，终于渐渐远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
3
老伴站在一堆瓷片旁，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担忧。
“老婆子......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毕竟是亲闺女......”
他是个老好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对女儿更是百依百顺。
我看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上一世，他倒在地上抽搐的时候，心里想的一定还是怕给女儿添麻烦吧？
我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眼泪浸湿了他的毛衣。
“老头子，不绝。咱们以前就是太不绝了，才把他们养成了狼。”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
“这次，换我来护着你。咱们谁也不靠，就靠咱们自己。”
安抚好老伴，让他去卧室躺着休息。
我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两年，佳楠和大伟住在楼上。
那是我们小区的二期，比我们这栋楼新。
当初他们结婚，哭穷说买不起房。
我和老伴拿出了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金，凑了八十万，给他们付了首付。
房子买好后，他们又说房贷压力大，每个月要还两万多。
佳楠每次回来都哭得梨花带雨，说不敢买衣服，不敢吃肉。
我心疼女儿，主动提出每个月帮他们还一万块房贷。
这一还，就是两年。
还有那张信用卡副卡。
那是老伴退休前单位办的白金卡，额度有十万。
我给了佳楠，说是让她给车加油、买点生活用品。
结果呢？
每个月的账单寄过来，全是奢侈品店、高档餐厅、美容院的消费。
我和老伴省吃俭用，连车厘子都舍不得吃，他们在外面挥霍得理直气壮。
上一世，我总想着他们刚起步，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现在想想，我那是拿肉包子打狗。
我打开手机银行 APP。
输入密码，登录。
找到自动转账那一栏。
收款人：张佳楠。
金额：10000 元。
转账周期：每月 1 号。
今天是 12 月 25 号，离下一次转账还有不到一周。
我直接点击取消预约。
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确定要取消吗？”
我点了确定。
接着，我又拨通了信用卡中心的电话。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客服甜美的声音传来。
“我要冻结一张副卡。”我声音冷硬，“卡号是......”
“好的，请问冻结原因？”
“持卡人信用破产，无力偿还。”
“好的，已为您办理冻结，即刻生效。”
第2章 拒绝女儿PUA
挂断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要划清界限，那就先断了他们的奶。
让他们学会什么叫成年人的经济独立。
做完这一切，我起身去厨房做饭。
老伴血压高，得吃清淡的。
我炖了个排骨莲藕汤，炒了个西蓝花。
厨房里弥漫着久违的香气，这种平静的生活，我上一世到死都没再享受过。
接下来的两天，手机一直很安静。
佳楠和大伟估计正在气头上，或者正忙着带孩子焦头烂额，没空理我。
我也乐得清闲。
4
直到断供的第三天。
我下楼去拿报纸。
信箱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广告单，还有一封挂号信。
信封有点破，边角磨损了，露出了里面的字样。
收件人是刘大伟。
地址是楼上那一户。
奇怪，大伟的信怎么会塞到我的信箱里？
可能是邮递员看名字眼熟，或者是大伟填错了地址？
我本想直接扔了，但那个露出来的催字，让我心头一跳。
我鬼使神差地把信带回了家。
坐在阳台上，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抽出来一看，是一张 A4 纸打印的通知函。
标题赫然写着：“房屋租赁合同违约及催缴房租通知书”。
我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却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致租户刘大伟：您已拖欠 XX 小区 7 栋 1202 室房租共计两个月，金额 16000 元。请于三日内补齐，否则房东有权收回房屋并追究法律责任......”
租户？
房租？
我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
楼上那套房子，不是买的吗？
当初我和老伴可是亲手把八十万现金转到了大伟的卡上，说是去交首付！
原来，全是假的。
全是骗局！
那八十万首付款，肯定被他们私吞了！
根本没买房，而是拿着钱，租了这套房子，骗我们说是买的！
然后每个月还要骗我一万块钱，说是还房贷。
其实是拿去挥霍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
这对吸血鬼。
他们不仅要吸我们的血，还要敲骨吸髓，把我们吃干抹净！
我想起上一世，老伴走后，他们说要卖房给老伴办葬礼，结果却一直在拖。
原来是因为房子根本不是他们的！
我捏着信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意。
这就是我养了三十年的女儿。
这就是千挑万选的女婿。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绝不能现在倒下。
我还没有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张催租通知书拍了照。
然后把信封重新封好，尽量还原成没拆过的样子。
我趁着夜色，把信悄悄放回了楼下的信箱里。
5
元旦前夜。
外面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我和老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着刚煮好的饺子。
突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
“砰！砰！砰！”
像是要把门板砸穿。
伴随着大伟气急败坏的吼声：“开门！老东西，我知道你在家！赶紧开门！”
老伴吓得筷子都掉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动。
我走到门口，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问：“干什么？大过节的，奔丧啊？”
“少废话！开门！”
佳楠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带着哭腔和焦急。
“妈，快开门啊！出大事了！”
我冷笑一声，打开了指纹锁。
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大伟冲了进来，满脸通红，酒气熏天。
佳楠跟在后面，头发凌乱，妆都花了，浩浩不在，估计是扔给谁家看着了。
大伟进门就一脚踹翻了门口的垃圾桶。
垃圾洒了一地。
“妈的！你把副卡停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们在商场买东西，刷卡刷不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脸都丢尽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那是我的卡，我想停就停。再说了，你们不是有钱去北海道吗？还在乎这点额度？”
“有个屁的钱！”
大伟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房东那个王八蛋，刚才打电话说要赶我们走！说再不交房租就把东西扔大街上！北海道去不成了，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
果然。
副卡停了，我的一万块转账也没到，他们的资金链断了。
没钱交房租，房东下了最后通牒。
佳楠冲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眼泪汪汪的。
“妈，你快救救我们！房东真的会赶人的！你先拿五万块钱给我们，让我们把房租交了，剩下的钱我们还得过节呢。”
五万。
张口就是五万。
像是要五块钱那么轻松。
老伴这时候也站了起来，颤巍巍地指着他们。
“房租？什么房租？你们那房子不是买的吗？那八十万首付去哪了？”
大伟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变成了恼羞成怒。
“老不死的多管闲事！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冲过去，一把推在老伴的胸口。
“让你拿钱就拿钱！哪那么多废话！”
老伴本就血压高，这两天虽然养得好点，但毕竟年纪大了。
被这一推，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后倒去。
“砰！”
一声闷响。
老伴的后腰重重地撞在实木茶几的尖角上。
“呃——”
老伴痛苦地闷哼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滚落下来。
他捂着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老头子！”
我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扑过去。
6
“老头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我扶起老伴，手摸到他的后腰，全是冷汗，身体在剧烈地抽搐。
“大伟！你干什么！你杀人了！”
我冲着大伟怒吼。
大伟显然也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狰狞。
“装什么死！我就推了一下，能怎么样？别想碰瓷！”
他不仅不帮忙，反而趁乱冲进了卧室。
“钱呢？肯定在卧室里！不给钱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佳楠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父亲，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她甚至拿出了手机，对着我们开始录像。
“妈，你别演了。”
“大伟就是轻轻推了一下，爸要是真有事，那也是他身体不好，跟我们没关系。”
“你们赶紧拿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我抱着痛苦呻吟的老伴，心如刀绞。
这就是我的女儿。
这就是我疼了半辈子的女儿。
在她眼里，父亲的命，还不如那几万块钱重要。
我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现在不能跟他们硬拼。
老伴的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送医院。
“钱在柜子里！”
我哆嗦着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声音嘶哑。
“抽屉里有五千块现金，是我刚取的生活费！拿了赶紧滚！我要打 120！”
大伟听了，立刻冲进卧室，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片刻后，他手里抓着一沓红钞票走了出来。
“切，才五千？打发叫花子呢？”
他嫌弃地啐了一口，目光又落在茶几上老伴刚摘下来的手表上。
那是一块老上海牌手表，不值钱，但是老伴戴了几十年的念想。
大伟一把抓起手表，塞进兜里。
“这破表也能卖个几百块。佳楠，走！”
他拉着还在拍视频的佳楠，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
临出门前，佳楠回头看了一眼。
“妈，这五千算利息。剩下的四万五，明天必须打给我，不然我就把你们虐待孙子的事发到网上！”
“砰！”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伴痛苦的呻吟声。
我颤抖着手拨通了 120。
“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有人摔伤了，腰椎......对，快点......”
挂断电话，我紧紧握住老伴的手。
“老头子，坚持住，车马上就来。”
老伴勉强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别给钱......那是......棺材本......”
我擦掉他的眼泪，也擦掉自己的。
“不给。一分都不给了。”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中满是怨毒。
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无助哭泣。
我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7
救护车来得很快。
送到医院一检查，腰椎骨裂，血压飙升到了 200。
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瘫痪了，甚至脑溢血。
看着老伴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我心里的恨意疯长。
安顿好老伴，请了个护工看着。
我立刻回了一趟家。
第一件事，我花高价请来了换锁师傅。
“师傅，把家里所有的锁都换了。要最贵的，指纹加密码，防盗级别最高的。”
“好嘞，大姐，您这是遭贼了？”
“是啊，家贼。”
换完锁，我又联系了装监控的师傅。
在客厅、门口、阳台，甚至卧室门口，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隐形的，连着我的手机，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家里的情况。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我的老同学，现在在做房产中介。
前两天，我托他查到了楼上那套房子的房东电话。
电话通了。
“喂，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楼上租户刘大伟的岳母。”
对面沉默了一下：“哦，是大伟的岳母啊。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帮他交房租？这小子拖了两个月了，我正准备去换锁呢。”
“不不不，您误会了。”
我压低声音。
“我是来给您通风报信的。这孩子......不诚实。”
“什么意思？”房东警觉起来。
“其实他手里有钱。刚才他来我家，抢走了我和老伴的养老金，说是要去旅游。他根本没打算交房租，他是想拖着您，等旅游回来再搬家跑路！”
“什么？！”房东的声音瞬间拔高了，“拿着钱去旅游？不交房租？”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他还把我家老头子推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这也是没办法，怕您吃亏，才偷偷告诉您。”
“您最好赶紧按合同办事，该换锁换锁，该报警报警，不然等他跑了，您损失更大。”
房东气得破口大骂：“好个刘大伟！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无赖！大姐，谢谢你啊，我这就过去！我看他往哪跑！”
挂了电话，我看着监控里空荡荡的家，冷冷一笑。
8
接下来的三天，我在医院陪护，一步也没离开。
手机里，朋友圈却热闹得很。
佳楠和大伟虽然没去成北海道，也没钱交房租，但面子工程做得倒是足。
他们在朋友圈晒了一组照片。
背景是一个看起来还算高档的温泉酒店，其实就是郊区的一个度假村，团购票只要 299。
照片经过了精修，磨皮美白拉腿，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国外。
配文更是恶心：
【虽然错过了北海道的雪，但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感谢大伟给我的惊喜，爱死你了！PS：远离消耗你的人，哪怕是父母。有些老人，越老越坏，根本不配当长辈。】
大伟在下面评论：【老婆开心最重要，那些负能量的人，就让他们烂在泥里吧。】
下面还有一堆不知情的朋友点赞，夸他们孝顺、恩爱。
我看着这些照片，看着老伴痛苦的脸。
怒火中烧。
好。
既然你们要把脸伸过来让我打，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打开家族群。
这个群里有七八十号人，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佳楠的表哥表姐们。
平时大家都在里面发发养生文章，晒晒娃。
我开始发送图片。
第一张：监控截图。
大伟推倒老伴，老伴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大伟却在翻箱倒柜找钱。
第二张：医院的诊断书。
【腰椎 L3 压缩性骨折，高血压危象，多处软组织挫伤。】
第三张：那张催缴房租的通知单。
特写了刘大伟拖欠两个月、16000 元这几个关键信息。
第四张：佳楠朋友圈的截图。
那句远离消耗你的人和他们在温泉酒店的笑脸，与前三张图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发完图片，我编辑了一段文字，每一个字都是我咬着牙打出来的。
【各位亲戚评评理。
女儿女婿两年前骗走 80 万养老金和每月 1 万房贷，大伟亲手推倒了他岳父，致使其腰椎骨裂，现在还躺在医院动不了。
他们不仅不救，还抢走了我刚取的五千块救命钱，顺走了老伴戴了几十年的手表。
现在，拿着抢来的钱在郊区泡温泉，发朋友圈骂我们是坏老人。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边界感？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孝顺女儿？
我刘桂芬今天把话撂在这，从今往后，我和这对畜生恩断义绝！
谁要是再劝我大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点击，发送。
群里瞬间炸了锅。
家族群的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宝贝女儿的名字，紧接着是大伟。
不用接都知道，那是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面无表情地按下拒接，顺手把这两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给大侄女余欢发了条微信：【好戏开场了，来家里，带上你的设备。】
余欢秒回：【姑姑放心，十分钟必达，今晚我要让他们火遍全网。】
9
半小时后，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嘈脚步声。
“刘桂芬！你个老不死的！你在群里胡说什么！给我滚出来！”
是大伟的声音。
紧接着是佳楠的哭喊：“妈！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要毁了我们啊！”
“快把群里的东西撤回！不然我死给你看！”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刚泡好的热茶，看着监控画面。
画面里，他们两人狼狈不堪，手里还拖着从温泉酒店带回来的行李箱。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我的开门声，而是楼上房东的怒吼。
“喊什么喊！你们还有脸回来？”
楼梯口，房东带着两个彪形大汉，黑着脸堵住了去路。
大伟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无赖嘴脸：“房东，你干什么？我交了押金的！”
“押金？你拖欠两个月房租，违约金都不够扣的！”
房东指着被扔在楼道角落里的几个编织袋。
“你们的东西我都让人清出来了，门锁我也换了。涉嫌诈骗租金，我已经报警备案了。”
“现在，马上带着你们的垃圾滚蛋！再敢踏进我房子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那两个大汉往前一步，胳膊上的纹身随着肌肉抖动。
大伟瞬间怂了，脖子一缩，不敢再吭声。
佳楠崩溃大哭：“我的包！我的化妆品！你们怎么能乱扔！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房东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骗子还装什么贵妇？滚！”
两人无处可去，只能灰溜溜地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我家门口。
大伟掏出钥匙，往锁孔里怼。
“咔哒、咔哒。”
钥匙根本插不进去。
他不可置信地又试了几次，最后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门。
“妈的！这老太婆把锁换了！”
佳楠趴在门上，拼命拍打：“妈！开门啊！浩浩还在外面呢，你要冻死你亲孙子吗？快开门！我们知道错了，你让我们进去再说！”
我看着可视门铃的屏幕。
按下通话键。
“别喊了，浩浩不在你们身边，刚才我听房东说，你们把他扔在温泉酒店的大堂自己跑回来了。这就是你们的爱？”
佳楠脸色一僵，眼神闪躲：“我们......我们是急着回来跟你解释......”
“不用解释。”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我家，我有边界感，不欢迎入室抢劫的罪犯和不孝的白眼狼。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大伟一听报警，彻底疯了。
他从旁边抄起一根被房东扔出来的棒球棍，对着我的防盗门疯狂砸击。
“砰！砰！砰！”
“刘桂芬！你个老绝户！信不信老子杀了你！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房子！”
门板震动，发出恐怖的声响。
但我一点都不怕。
这门是特制的防爆门，锁是顶级的 C 级锁，他就是砸断手也进不来。
我淡定地对着门铃说：“大伟，你现在的行为叫持械入室行凶，监控都录着呢，罪加一等。”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10
三名民警冲了出来，一声厉喝：“住手！警察！把武器放下！”
大伟杀红了眼，转身还想挥棒子，被为首的警察一个擒拿手按在地上。
“哎哟！疼！警察打人啦！”大伟脸贴着地，杀猪般嚎叫。
佳楠吓傻了，瘫坐在地上，指着我大喊：“警察同志，这是家务事！是我妈不让我们进门，我老公一时冲动......”
我打开门，把准备好的 U 盘和验伤报告递给警察。
“警察同志，这个人昨天推倒我老伴致其骨裂，抢走五千元现金和一块手表，这是监控视频和医院的验伤报告。还有，楼上房东也报警说他诈骗。”
警察接过证据，看了一眼地上撒泼的佳楠，又看了看被铐住的大伟。
“带走！”
大伟被押进电梯时，还在回头咒骂：“老不死的！你等着！等老子出来弄死你！”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
出来？
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派出所门口。
佳楠披头散发，妆容糊了一脸。
她拉着办案民警的袖子不撒手：“那是我爸！女婿推老丈人一下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抓人？”
民警皱着眉甩开她：“女士，请你自重。证据确凿，嫌疑人涉嫌故意伤害和抢劫，已经刑事拘留。”
佳楠见撒泼没用，转头看向刚做完笔录出来的我。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妈！我求你了！你跟警察说这是误会！大伟不能坐牢啊！他要是坐牢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啊！”
这一招，她以前百试百灵。
只要一哭，一跪，一提孙子，我和老伴就会心软。
但这一次，我只觉得恶心。
“佳楠，你搞错了一件事。”
“毁了这个家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婪和恶毒。浩浩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是真的完了。”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打在了佳楠脸上。
大侄女余欢举着手机稳定器，身后跟着两个助理，直接怼脸拍摄。
“各位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大家看地上这位跪着的女士，身上穿的是某大牌当季新款羽绒服，售价一万八。”
“而她的父亲，因为被她丈夫推倒骨裂，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连五千块的救命钱都被他们抢走了。”
直播间的人数瞬间飙升，弹幕刷得飞快。
【卧槽！这还是人吗？】
【穿一万八的衣服，抢父母五千块救命钱？畜生不如！】
【这女的我知道！之前在小红薯上炫富，说自己是独立女性，原来是吸血鬼啊！】
佳楠伸手去挡镜头：“别拍了！余欢你个贱人！你侵犯我肖像权！我要告你！”
余欢冷笑一声，把镜头对准了佳楠那个满是划痕的爱马仕包。
“表姐，你这个包也是刷姑父的副卡买的吧？网友们刚才已经把你以前的炫富动态都扒出来了。拿着父母的养老金装名媛，你还有脸在这哭？”
佳楠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骂声，彻底崩溃了。
11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大伟因为涉嫌抢劫罪和故意伤害罪，被检察院正式批捕。
虽然金额不大，但性质极其恶劣，加上警方查出他以前就有打架斗殴的前科，律师说至少得判三年以上。
佳楠因为名声臭了，被公司辞退。
她那个所谓的备孕假，其实是因为工作失误被停职，现在直接变成了开除。
房东更是把她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违约金和房屋损耗费。
走投无路之下，佳楠搬出了最后的救兵。
大伟的父母。
那对住在农村、据说老实巴交的公婆，带着大伟的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医院。
病房里，老伴正躺在床上输液。
他们一进门，就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大伟妈一把鼻涕一把泪：“亲家啊！大伟糊涂啊！但他还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写个谅解书吧！只要你们写了谅解书，大伟就能轻判，浩浩就还有爸爸啊！”
大伟爸则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脸愁苦：“我们家三代单传，不能在他这断了根啊。亲家母，你看在孙子的面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周围的病友和护士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这就是道德绑架。
用宽容这些大词，把受害者架在火上烤。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话困住了一辈子。
我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想让我写谅解书？”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大伟妈，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
大伟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只要你写，让我们干啥都行！以后让大伟给你们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我不缺畜生。”
我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账单，轻轻放在大伟妈面前。
“想谅解可以，咱们先算算账。”
“这两年，大伟骗我们买房，拿走了八十万首付款。按照民间借贷利率，利息我就少算点，十万。”
“每个月骗我帮还房贷一万，两年就是二十四万。”
“副卡消费，加上这次抢走的现金和手表，大概五万。”
“老伴的医药费、护工费、后续康复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算十万。”
我手指在账单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总共一百二十九万。看在亲家的面子上，抹个零，一百二十万。”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瞬间僵硬的脸。
“钱到位，谅解书我马上签。钱不到位，那就让他把牢底坐穿。”
大伟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大伟爸手里的旱烟杆都吓掉了，火星子烫了手才反应过来。
“一......一百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大伟妈尖叫起来，刚才的可怜相荡然无存，露出了泼妇的本色，“你们这是卖闺女吗？要这么多钱！”
“嫌多？”
我收起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那就滚！我告诉你们，大伟不仅要坐牢，这笔钱法院判决下来，他一分都赖不掉！你们要是想替他还，我欢迎。不想还，就别在这演戏！”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有人医闹，麻烦叫保安。”
几个保安很快冲了进来。
大伟的父母和亲戚们见势不妙，刚才还喊着为了孙子的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连一句关于浩浩的问候都没有。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老伴叹了口气：“老婆子，真解气。”
我握住他的手，笑了：“这才哪到哪。”
12
半年后。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刘大伟因抢劫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
那一百多万的债务，虽然判了他偿还，但他名下一分钱没有，成了彻头彻尾的老赖。
佳楠彻底完了。
她在本地的名声臭了大街，没有公司敢录用她。
房东逼债，信用卡催收，加上还要养那个被惯坏了的浩浩。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几次来医院门口堵我，都被我早就安排好的保安拦了回去。
最后，她实在过不下去了。
只能带着浩浩，回了大伟的农村老家，投奔那对重男轻女的公婆。
听说那里的日子不好过。
大伟妈把儿子坐牢的怨气全撒在她身上，让她天天下地干活，稍有不顺就破口大骂。
那个贵族苗子浩浩因为受不了农村的旱厕和粗茶淡饭，天天哭闹，被大伟爸拿着棍子打得满村跑。
佳楠天天在网上发疯，写小作文后悔，说自己遇人不淑，说想念妈妈做的饭。
可惜，她的账号早就被网友拉黑，没人同情她。
而我和老伴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卖掉了那套充满晦气的老房子。
加上手里的积蓄，我们在隔壁市找了一家环境优美的高端疗养院。
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
每天早上，我和老伴一起打打太极拳，吃着营养师搭配的早餐。
下午，他在湖边钓鱼，我和几个老姐妹在活动室学插花、画画。
没有做不完的家务，没有听不完的抱怨，更没有吸血的儿女。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
我正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喝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传来了佳楠崩溃的哭声。
“妈，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们打我......浩浩也病了......妈，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那声音听起来苍老了十岁，透着无尽的绝望。
我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就像是听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我看着楼下草坪上，老伴正钓上来一条大鱼。
“佳楠啊。”
我轻轻开口，语气淡然。
“路是你自己选的，人是你自己嫁的。当初你说要有边界感，现在我给你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这就是成年人的边界感。”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顺手拉黑。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茶香四溢，回味甘甜。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