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前追光经常带我来。」我轻声说。
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前面有长椅,去坐会儿吧。」
他扶着我坐下,然后就站在我身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言驰?真的是你!」
我感觉到言驰的身体瞬间僵硬。
「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那个女人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十分清晰。
「路过。」言驰的声音冷得掉渣。
「哟,换口味了?玩清纯小白花呢?」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妹妹,你可得当心点,这位少爷的耐心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对……」
「闭嘴!」言驰的怒吼像平地惊雷,吓得我浑身一颤。
「你吼什么!我说错了吗?」女人不甘示弱,「言驰,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就因为我碰了你一下,你就……」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清,因为言驰突然拉起我,几乎是拖着我离开了公园。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手腕生疼。我踉跄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直到回到我的公寓,他才猛地甩开我的手。
「砰」的一声,门被他狠狠摔上。
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腕火辣辣地疼。黑暗中,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就是他的「暴力倾向」吗?
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字。
他没有动。
黑暗中,我们对峙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一个冰凉的东西碰了碰我的手腕。
「别动,上药。」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4.
我没有动,任由他用棉签将清凉的药膏涂抹在我红肿的手腕上。
他的动作很轻,和我印象中那个暴躁的他判若两人。
「刚才那个女人,是我前女友。」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我跟她说的很清楚,我们完了。」
我没说话。这些与我无关。
「她说我打她,是假的。」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只是推开了她,因为我有很严重的触碰障碍,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
我依旧沉默。
他似乎有些泄气,不再解释,默默地帮我上完药,然后起身离开。
第二天,他没有来。
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没有再出现。
我的世界又恢复了死寂。
没有了他暴躁的命令,没有了他笨拙的引导,也没有了他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香。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我发现,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烦躁的咒骂和压抑的喘息。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头闯入我世界的野兽,已经在我的黑暗里留下了痕迹。
第五天,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小姐,你好,我是言驰的父亲,燕东。」
是他。那个抢走我追光的男人。
我的血瞬间冷了。
「言驰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他自顾自地走进房间,语气客套,「那孩子不懂事,被我关了几天禁闭,让他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