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刘兰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害了你!要是当年我不嫁给崔山星……”
“妈!” 张天和抓住她的手,“不怪你,姊桐也是我妹妹。”
“那个畜生!” 刘兰的声音发颤,“他早就算计你了,说你年轻,就算出事也能轻判!”
张天和的脑子 “嗡” 的一声。他想起每次交易都是自己出面,想起崔山星总说 “你去盯着我放心”,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这时手机响了,是护士打来的:“崔姊桐想你了,你过来一趟吧。”
病房里,姊桐拉着他的手,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张天和摸了摸她的头:“瞎说什么,医生说找到配型就能好了。”
“我听见护士说钱不够了,” 姊桐眨着干涩的眼睛,“哥,你别太累了。”
他刚走出病房,就看见刘兰蹲在走廊捡塑料瓶,手背被碎玻璃划了道口子,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妈,你这是干什么?” 他冲过去按住她的手。
“能换点是点,” 刘兰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天和,咱不干犯法的事了,妈去求医院……”
张天和把母亲扶起来,看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姊桐正望着窗外的雪发呆。他深吸一口气:“再撑一阵,等找到配型就收手。”
第八次交易时,出事了。大学生王泉献完血刚走出巷口就晕倒了,血站护士追出来时,正看见张天和扶着她往墙边靠。“你们什么关系?” 护士厉声问道。
王泉迷迷糊糊地说:“他…… 他给我钱……”
警笛声从街角传来时,张天和下意识把装献血证的包扔进垃圾桶。冰凉的手铐锁住手腕时,他抬头看见血站的红十字标志,在雪光里红得刺眼。
审讯室的灯亮得晃眼。“说吧,一共组织了多少次?” 民警把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
张天和盯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留着搬砖磨出的茧子。“七次。”
“同伙是谁?”
他沉默了很久,喉结动了动:“就我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这是非法组织卖血罪?” 民警敲了敲桌子,“坦白从宽。”
“我妹妹需要血,” 张天和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低下去,“我没地方借钱了。”
民警翻了翻卷宗:“你每次给献 blood 的人 400,自己能赚多少?”
“50。” 张天和低头看着地面,“都给我妹妹买水果了。”
审讯室外,孙晓明检察官看着监控画面。屏幕里的年轻人蜷缩在椅子上,肩膀微微耸动,像只被冻坏的鸟。“查一下他的银行流水,还有医院的探视记录。” 她对助手说。
4
第二天一早,助手把打印好的材料放在桌上:
“张检察官,这是张天和近三个月的记录。他的工资卡每个月到账就立刻转到医院账户,分文不剩。医院监控显示,他每天下班都去病房照顾崔姊桐,喂饭端盆,比护工还细心。”
孙晓明翻到一张超市的排班表,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加班记录。“通知看守所,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