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您见过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吗?那里有个年轻人蹲在缴费窗口前,把三个月的血汗钱数了七遍 —— 因为差的八百块,可能让他妹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沓献血证上的名字,有的要救肺癌母亲,有的要凑大学学费。我的当事人给他们每人多塞了五十块,自己却在工地啃冷馒头。他不是在组织卖血,是在给生命续最后一口气啊!
法是铁,可铁能熔成暖炉;法是山,可山挡不住人间烟火。求您看看那沓缴费单上的指痕 —— 那不是罪证,是一个哥哥用血肉写的 “想让妹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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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冷柜的压缩机发出嗡鸣,张天和正把最后一排酸奶摆齐,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麻。屏幕上跳动着 “市一院急诊科” 的字样,他手指刚触到接听键,那边就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是崔姊桐家属吗?赶紧来医院,病人再生障碍性贫血重症,病危!”
张天和的手顿在半空,塑料酸奶盒被捏得变了形。“我是她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怎么会突然……”
“别问了,赶紧来!需要家属签字,还要准备钱,后续治疗费用很高!” 护士匆匆挂了电话。
北山唐市的雪下了三天三夜,路面结着冰碴。张天和冲出超市时,哈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雪里。他拦不到出租车,只能沿着主干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棉鞋很快被雪水浸透,冻得脚踝生疼。
住院部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崔山星蹲在墙角,指间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磨破边的牛仔裤上。
刘兰坐在长椅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叠病历,见张天和进来,突然捂住脸哭出声:“天和,你妹妹她……”
“医生怎么说?” 张天和扶住母亲的肩膀,目光扫过紧闭的病房门。
崔山星猛地站起来,烟蒂被他狠狠摁在垃圾桶里。“医生说要长期输血,” 他声音沙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张天和,“骨髓移植要五十万,还得看能不能找到配型。”
张天和的拳头不自觉攥紧。他记得十二岁那年,崔山星把他的课本扔进煤炉,只因考试没考过姊桐。那时姊桐刚上小学,抱着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不对,不能烧哥哥的书,坏爸爸。”
此刻病房里那个苍白的身影,和记忆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血型特殊,血库没多少库存,” 崔山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天和,我知道你恨我,但姊桐是无辜的。她撑不过三个月,咱们得想办法。”
走廊尽头的电梯 “叮” 地打开,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张天和看着母亲哭皱的脸,又瞥了眼病房门上 “重症监护” 的牌子,喉结滚动了两下:“我想想办法。”
2
接下来的一周,张天和把能借的亲戚都跑了个遍。三姨塞给他两千块,叹着气说:
“你妈命苦,崔山星早年赌钱把家底败光了,这五十万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去社区申请救助,办事员指着表格上的 “家庭收入” 栏:“你继父有劳动能力,不符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