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擅交际,也不屑于那些虚伪的应酬。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吃着东西,默默计算着时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礼貌地开溜。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饭局的尾声。
服务员拿着账单走进来,恭敬地递给张总。
张总看了一眼,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玩味。
他把账单往桌子中间一放。
“各位,今晚大家尽兴,这顿饭,8万块。我们AA吧。”
空气瞬间凝固。
8万!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张张刚才还堆满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错愕和慌乱。
8万,我们一共17个人,平均下来一个人也要将近五千。
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白领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愿意掏钱。
我清晰地回忆起,张总说出那个数字时,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为难,而是一种……看戏的、掌控一切的得意。
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某种暗示,似乎在说“识趣点”。
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我凭什么要为一个与我无关的炫耀,为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支付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于是,在所有人都还在僵持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
我拿起我的包,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门口。
张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冷意:“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头。
我掏出手机,关机,扔进包里,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地狱。
我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警察。
“我不堪重负,我付不起那笔钱,所以我回家了。没有任何异样。”我坦白地说。
对面的警察听完我的陈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审视我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那种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的鸡,赤裸裸地暴露在案板上。
“不堪重负?”他重复着我的话,语气里全是嘲讽,“所以,在场十几个人,只有你一个人‘不堪重负’?只有你一个人‘冷静’地选择离开?”
他加重了“冷静”两个字。
然后,他向前倾过身,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林晚,你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昨晚聚餐的所有人,都失踪了。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唯一的幸存者。”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我的心底。
我感到自己正掉进一个巨大的、泥泞的漩涡,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在用行动和眼神告诉我:你,就是凶手。
警察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模糊的照片,推到我面前。
“这是聚餐地点附近监控拍到的,你离开的背影。”
照片上,我形单影只地走在夜色里。
“这是在你离开后,进出过那家会所停车场的,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商务车。”
照片里的车,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我的血,一寸寸凉了下去。
我不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职场边缘人。
我成了这起离奇失踪案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嫌疑犯。
02
审讯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压得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