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知晓家里藏着的秘密——妈妈满心满眼都是爸爸，可爸爸当初却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与她成婚，他心里真正装着的人，是我的小姨。
这份秘密，多是妈妈情绪失控时“说”给墙壁听的。
她会对着冰冷的墙面，一遍遍倾诉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与不甘，而我就躲在不远处，将这一切悄悄听进了心里，成了我童年里沉甸甸的心事。
四岁生日那天，满心盼着爸爸回来陪我过生日，可他终究没出现。
后来妈妈打电话给爸爸，可是接电话却是个小姨，挂掉后妈妈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那时候我不敢上前安慰，只因为我长着一张和爸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我总怕，她看见我这张脸，只会更想起爸爸，心里的痛苦也会更重几分。
可就是那次因为害怕，没能上前抱住妈妈，成了我这辈子都解不开的痛。
第二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蹦跳着去她房间喊她起床，可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单纯以为妈妈是饿了，才没力气起床。
心里想着，只要我给妈妈做份早餐，她闻到香味，肯定就会开心地坐起来。
于是我踮着脚打开冰箱，把里面仅有的两个鸡蛋小心地捧出来，一步一步挪到厨房。我学着妈妈以前的样子，想给她煎个金黄的鸡蛋——我觉得，妈妈吃了我做的蛋，就会醒过来了。
做早餐比我想的难多了。鸡蛋太大，我的小手握不住，磕开时蛋液溅得到处都是；往热油里倒鸡蛋时，油星子“噼里啪啦”溅到手上，烫得我直攥拳头，却不敢哭——怕哭了就做不完早餐了。
我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搅蛋液、翻锅铲，可最后盛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还黏着锅巴，完全没有妈妈做的那种香。
我用小勺子一点点把它刮到盘子里，端着去了妈妈房间，小声喊：“妈妈，睁开眼好不好？吃一口宝宝做的早餐呀。”
房间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回应。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咬了一小口——有点苦，还有点焦。可我不敢多吃，把剩下的大半留着，心里偷偷想：妈妈醒来看到我做的早餐，肯定不会怪我的，她知道宝宝已经很努力了呀。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踮着脚把它拿过来。虽然我不认识字，却莫名知道那是爸爸的号码——以前他打来时，妈妈的手机总会亮一下，屏幕上是她偷偷存的“他”。
我按下接听键，爸爸的声音立刻传出来，问妈妈在哪。
我小声说：“妈妈睡着了。”他却突然拔高声音，怒气冲冲地喊：“让她接电话！”我赶紧把手机贴到妈妈耳朵上，可妈妈还是闭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前只要听到爸爸的声音，妈妈总会一下子坐起来，声音都带着笑，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电话那头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我不小心按到了免提，爸爸的呵斥声一下子灌满了房间：“孙静香！
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你不给孩子做饭了？我在外头出差辛苦赚钱，你就这么照顾孩子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狠狠挂断。
我攥着冰凉的手机，心里闷闷的——爸爸在撒谎。
昨天妈妈接小姨电话时，我清清楚楚听到小姨说，爸爸正陪着她在三亚玩呢。我没上过学，可“出差”和“陪别人出去玩”，我还是分得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