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战中,魔军突破边境后,要仙界太子的一个妻妾做人质。
秦羿想也没想便舍弃了我这个太子妃,带着颜漫漫逃回天庭。
我没有反抗,跟着魔族大军回到魔族领地。
只因上一世我劝秦羿留下会排兵布阵的我,而颜漫漫被送到魔族后,被人轮番凌辱多次小产后血崩而死。
战事平息后,秦羿顺利登基为帝,追封颜漫漫为天后。
而我们青丘一族被剥夺兵权,全族上下全被虐杀,剥皮抽筋,狐狸毛盖在颜漫漫的棺椁下面。
秦羿将我双腿打断,夺我灵力,恶狠狠道:“就算赢了魔族,成为了天君又如何?染染已经不在了,我的爱情没了,她受过的痛苦,我要你加倍尝!”
他不顾多年的夫妻情谊,将我推下了诛仙台,我魂飞魄散。
再睁眼,我重生回魔族兵临城门那日。
秦羿看向我们两个:“魔族要我一个妻妾做人质,你们俩谁去”
这次我抢先站出来:“让妹妹留下吧,我去魔族。”
我猛地睁眼!
刺目的天光,熟悉的仙界云阶,周身萦绕的淡淡仙气,还有……面前站着的身着银甲、眉宇间带着虚伪纠结的秦羿!
以及,他身边那个已经开始眼眶泛红,娇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颜漫漫。
这一幕……
是了!
是魔族大军首次突破边境防线,兵临忘川仙城之下那日!
魔尊墨渊放话,要仙界太子遣一妻妾为人质,以表谈判诚意。
我是青丘狐族帝姬、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和侧妃颜漫漫,站在了这里。
前世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我如何急切地分析利弊,陈述我青丘狐族擅谋略、知兵阵,留我在军中更有价值。
而颜漫漫如何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去魔族比死还可怕。
最终,秦羿“心痛万分”地选择了将“柔弱不能自理”的颜漫漫留下,将我推了出去。
而后的种种……颜漫漫在魔营“受尽凌辱而亡”的假象,秦羿借此激发仙界同仇敌忾之心,大胜魔族,登基为帝。
然后,便是鸟尽弓藏!
追封颜漫漫为天后,极尽哀荣。
而我青丘一族,被诬陷通敌,兵权被夺,全族上下,从耄耋老者到垂髫幼狐,尽遭虐杀!剥皮抽筋!
那柔软的狐狸毛,被秦羿亲手盖在了颜漫漫那口华贵的空棺椁上!
他打断我的腿,废去我千年修为,掐着我的下巴,眼神疯狂而扭曲:“顾林染,就算赢了魔族,成为天君又如何?我的染染已经不在了!她受过的苦,我要你百倍千倍地尝回来!”
最后,诛仙台,魂飞魄散。
恨!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我的胸膛!
我死死攥紧掌心,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压下立刻扑上去将这对狗男女撕碎的冲动。
重生了……
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这命运转折的起点!
老天爷,你终究是给了我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时,颜漫漫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了,带着哭腔,完美复刻了前世的台词:“殿下……漫漫不怕死,只是……只是漫漫修为低微,若去了魔族,定会丢了殿下的颜面,还会成为殿下的拖累……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柔弱无骨地朝秦羿身上靠去。
秦羿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心疼:“漫漫别怕,本殿怎会舍得让你去那龙潭虎穴?”
他说着,目光终于转向了我,那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算计和理所当然。
前世,我就是被他这种“寄予厚望”的眼神迷惑,以为他真有苦衷。
“林染,”他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明大义”,“你素来稳重懂事,修为也比漫漫高深,更识大体。魔族凶残,此行凶险,但为了仙界,为了大局……”
呵,来了。
又是这套说辞。
“稳重懂事”就该去死?“识大体”就该被牺牲?
我看着他那张俊朗却虚伪的脸,心中冷笑连连。
秦羿,颜漫漫,这一世,我顾林染不会再做你们登上青云路的踏脚石!你们的深情戏码,该换个人演了!
就在秦羿那句“你……”即将出口,准备将我去魔族送死的命运拍板定下时,我猛地向前一步,挺直了脊梁。
云阶两旁仙将们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鄙夷,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在整个云阶广场:
“殿下不必为难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正准备表演“忍痛抉择”的秦羿,和依偎在他怀里、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的颜漫漫。
我迎上秦羿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让妹妹留下吧。”
“我去魔族。”
秦羿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错愕到不解,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打断他的安排,更没料到我会做出与预期完全相反的选择。
颜漫漫也傻眼了,连装哭都忘了,呆呆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太子妃……她说什么?”
“她主动要去魔族做人质?”
“是不是吓傻了?那可是魔窟啊!”
“青丘狐族这次……脸可丢大了……”
“林染,你……”秦羿皱起眉,试图找回主动权,“不可胡闹!魔族凶险,岂是儿戏?你……”
“殿下,”我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冰冷的嘲讽,“正是因为凶险,我才更该去。漫漫妹妹如此‘柔弱’,若是有个闪失,殿下岂不是要心痛欲绝?我皮糙肉厚,修为尚可,或许还能在魔窟多撑几日,不至于立刻丢了仙界颜面。”
我的话,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秦羿脸上。
他不是一直标榜对颜漫漫的深情吗?那我就用这份“深情”将他一军!
果然,秦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挽回颜面,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鼓励我去?坐实他自私。
不让我去?那他刚才对颜漫漫的维护就成了笑话。
颜漫漫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抓住秦羿的胳膊,泪眼婆娑:“殿下,不可啊!姐姐是太子妃,身份尊贵,怎能去冒险?还是让漫漫去吧……” 只是这哭诉,比起之前的“真情实感”,多了几分慌乱和急切。
我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妹妹不必争了。”我淡淡开口,目光扫过她那张假脸,“殿下舍不得你,我心意已决。”
说完,我不再理会这对狗男女,径直转身,面向城外那黑压压、魔气冲天的魔族大军方向。
仙将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我。
有震惊,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强行压下的敬佩。
我知道,此刻在很多人眼中,我或许是“疯了”,或许是“自暴自弃”,但绝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秦羿拿捏、为他的“爱情”垫脚的太子妃。
秦羿在我身后,语气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僵硬:“林染!你……你莫要任性!此去……”
我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任性?
比起你们加诸在我和青丘身上的血海深仇,这算什么任性?
颜漫漫还在假惺惺地哭喊:“姐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而秦羿,我听见他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安慰”颜漫漫:“漫漫别担心,她……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修为也高,定然不会有事。”
看,这就是我痴恋多年、付出一切的夫君。
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踩我一脚,暗示我“自作主张”、“不顾大局”,顺便衬托颜漫漫的“善良”与他的“无奈”。
心,早已在前世诛仙台下的罡风中冻成了寒冰。
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杀意。
我一步步走向魔族大军的方向,走向那未知的、在世人眼中如同地狱的魔窟。
当我走到仙魔对峙的边界,魔族士兵粗鲁地上前,冰冷的魔刃架在我的脖颈上。
我顺从地跟着他们,走向那魔气最浓郁的中军大帐。
帐帘被掀开,一股强大的、带着血腥与黑暗气息的威压扑面而来。
我抬起头,毫无畏惧地望向那王座之上。
一个身形高大、笼罩在暗影中的身影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魔息。
那就是魔尊,墨渊。
魔尊大帐内,魔气森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冷硬的金属气息。帐内布置简陋,却处处透着力量与威严。巨大的兽骨装饰着墙壁,跳动的魔火映照出王座上那个男人深邃的轮廓。
我被魔兵推搡着站在帐中,脖颈上魔刃的寒气尚未散去。
前世,我被押解来时,满心屈辱恐惧,几乎不敢抬头。而此刻,我挺直脊梁,平静地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
墨渊。
魔界新任的尊者,以铁血手腕迅速统一魔域,实力深不可测。前世,他与秦羿斗得两败俱伤,最终似乎也未能真正踏平仙界。但这一世,他是我复仇路上,最重要的……棋子,或者,可能的盟友。
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打量着我。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直刺灵魂深处。他比前世传闻中更加年轻,也更加……危险。俊美的面容笼罩在魔气的阴影里,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青丘狐族,仙界太子妃,顾林染。”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冷冽,如同万年寒冰相互摩擦,“本尊很好奇。”
他微微前倾身体,魔息的压迫感骤然增强。
“你并非被舍弃,而是主动要求前来。”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敲打在我的神经上,“告诉本尊,为何要来送死?”
帐内侍立的魔将们也都投来或好奇或嗜血的目光。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仙界太子妃,确实古怪。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他强大魔息而引起的不适。我知道,第一印象至关重要。示弱或强硬,都可能万劫不复。
“送死?”我重复了一遍,轻轻摇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魔尊阁下误会了。我若想死,方法有很多,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污了魔尊的眼。”
墨渊眉梢微挑,似乎对我的回答略感意外。他靠回王座,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等待我的下文。
“我来,是为了谈一笔交易。”我直视他的眼睛,毫不退缩。
“交易?”墨渊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质,有什么资格与本尊谈交易?”
“就凭我知道,令妹陨落的真相。”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这句话。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墨渊敲击扶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周身原本就冰冷的魔息,骤然变得狂暴而充满杀意!那双深渊般的眸子,瞬间燃起两点猩红,死死锁定了我!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周围的魔将们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杀气腾腾地瞪着我。魔尊之妹的死,是魔族上下最大的痛与耻辱,亦是此次战争的导火索。
我顶着这足以让寻常仙神崩溃的压力,强迫自己站稳。“我知道,仙界对外宣称,是魔族挑衅在先,令妹不幸卷入混战。但真相是……”我顿了顿,加重语气,“她是被谋杀的。凶手,是颜漫漫。”
“颜漫漫?”墨渊眼中红芒闪烁,杀意并未消退,反而多了浓重的怀疑,“那个被秦羿护得眼珠子一样的侧妃?一个修为低微、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有能力杀我妹妹?”
“修为低微是伪装,哭哭啼啼是手段。”我冷静地分析,“令妹修为不俗,身边亦有护卫。正面冲突,颜漫漫自然不是对手。但若是偷袭,或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呢?”
我根据后来零星得知的真相碎片,结合颜漫漫的秉性,大胆推测:“据我所知,令妹陨落之地,留有微弱的莲花香气。而颜漫漫,她的本体是一株九心莲花。更重要的是,令妹身上致命的伤口,看似是魔功所致,但其灵力运转方式,却带着仙界功法特有的痕迹,只是被巧妙伪装过。”
这些细节,有些是我前世隐约听闻,有些是根据颜漫漫的手段推断。真真假假,足以引起墨渊的重视。
墨渊沉默了,眼中的猩红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量。他妹妹的死,疑点确实很多,只是当时被怒火和仙魔长期对立的情绪蒙蔽,未曾深究。
“空口无凭。”良久,他冷冷道,“你如何证明?”
“我目前无法提供铁证。”我坦然承认,“颜漫漫做事谨慎,秦羿也会为她扫清痕迹。但我可以帮魔尊阁下找到证据,并且,是以一种对魔族更有利的方式。”
“哦?”
“魔族如今兴兵,在外界看来,是恃强凌弱,为妹复仇虽情有可原,但终究落了下乘,易被仙界舆论抨击为‘侵略’。”我缓缓道,点出关键,“但若魔尊能拿出确凿证据,证明是仙界太子侧妃故意杀害魔族公主,挑起战端。那么,魔族此次用兵,便是堂堂正正之师,是讨还公道,是维护魔族尊严!届时,仙界内部必然离心离德,舆论也会倒向魔族。魔尊阁下不仅可以复仇,更能赢得大势。”
我看着他,抛出我的筹码:“而我,熟知仙界内部构架,了解秦羿和颜漫漫的为人与手段,更清楚仙界各方势力的龃龉。我可以帮魔尊找到真相,赢得这场战争,并且……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和名望。”
帐内一片寂静。魔将们面面相觑,显然被我这番言论所动。
墨渊深深地看着我,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他似乎在评估我的话有几分可信,也在评估我这个人。
“你很聪明,顾林染。”他缓缓道,“也比传闻中有趣得多。”
他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冰冷:“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本尊凭什么相信,这不是你和秦羿设下的又一个圈套?一个苦肉计?”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信任需要时间证明。”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魔尊阁下可以看着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若我有任何异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自嘲:“至于秦羿……他舍弃我,护着颜漫漫,是天下皆知的事实。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我助魔尊,亦是助我自己复仇。”
墨渊盯着我,许久没有说话。帐内只有魔火燃烧的噼啪声。
突然,他手腕一翻,一枚漆黑如墨、触手冰凉的令牌被抛到我面前,“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魔纹,散发着浓郁的黑暗气息。
“证明你的价值。”墨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是魔狱令,可让你在营中有限活动,也可调阅部分无关紧要的卷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酷:“三日内,画出仙界天河沿岸的兵力部署图,要最新的,详尽的。标注出防御弱点、换防时间、守将性情。”
他的语气骤然森寒:“画不出,或敢有半分虚假欺骗……”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将我笼罩。
“你这身油光水滑的狐狸皮,就留下来给本尊做地毯吧。”
……
我弯腰,捡起那枚冰冷的魔狱令。令牌入手沉重,魔气丝丝缕缕渗入皮肤,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侵蚀感。
“三日,足够了。”我将令牌握紧,抬头看向墨渊,语气平静。
没有争辩,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自信。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挥了挥手。
两名魔兵上前,态度比之前略微收敛,但仍带着警惕:“跟我来。”
我被带离大帐,安置在一处相对独立的石屋内。说是石屋,更像是依山开凿的洞穴,简陋,但还算干净,有简单的石床石桌。门外有魔兵把守。
我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摩挲着手中的魔狱令。
第一步,算是勉强踏出了。墨渊没有立刻杀我,还给了我这令牌,说明我的话说动了他,至少让他产生了兴趣。
画布防图……这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前世,我作为太子妃,曾协助秦羿处理军务,对天河防务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那里有几个致命的漏洞——并非防御工事本身的问题,而是仙官腐败、玩忽职守造成的薄弱环节。这些,秦羿要么不知,要么知道了也因为牵扯甚广而暂时隐忍。
而这一世,我要将这些漏洞,亲手送到墨渊面前。
这不仅是我递上的“投名状”,更是我对秦羿和那腐朽仙界的第一记响亮耳光!
我铺开魔兵送来的简陋兽皮卷,指尖凝聚微光,开始勾勒记忆中的天河防线。
而就在我沉浸于绘制布防图时,石屋外隐隐传来魔兵的议论声,似乎是收到了来自仙界的最新消息。
“听说了吗?仙界那边热闹得很!”
“怎么了?那群软脚虾又搞什么名堂?”
“哈!那个太子秦羿,回去就给那个侧妃颜漫漫办了压惊宴!一群仙官吹捧他有情有义,为了个侧妃,连正妃都舍得出去!”
“啧啧,真是情深义重啊!不过那个太子妃也是活该,自己蠢,往咱们这魔窟里钻。”
“可不是嘛!现在仙界都在传,说青丘狐族出了个丧门星,太子妃自甘堕落,勾结魔族……哦不对,是自寻死路,连累家族都被天庭训斥了!”
“青丘那边怕是脸都丢尽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