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挂了电话，将那张诊断报告揉成一团，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
就像扔掉我这荒唐又可悲的三年。
回到我和周世珩住的别墅，一进门，就发现客厅里摆着几个打开的行李箱。
佣人正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太太，您回来了。」管家走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
「先生吩咐，把林小姐以前的一些旧物找出来，送去城西别墅。」
「先生说，那里的装修风格或许需要根据林小姐的喜好调整一下，这些她以前珍藏的东西，应该能让她更安心休养。」
我看着客厅里那些明显不属于这个家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物件。
一幅半旧的油画，几个精致的古董摆件，甚至还有一箱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籍和唱片。
这些都是林薇的宝贝。
周世珩把它们保管得这么好，如今更是要亲手为它们擦拭灰尘，妥帖地送回到主人身边。
而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去年冬天，我因为试药反应持续低烧，虚弱地躺在床上时，只是想让他帮我从书房拿一本我常看的书。
他却因为一个关于林薇病情咨询的越洋电话，彻夜留在书房，完全忘了我的请求。
爱与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明显。
我转身想上楼，却差点被脚边的一个纸箱绊倒。
箱子里散落出一些照片，大多是周世珩和林薇少年时的合影。
青涩的周世珩骑着自行车，载着笑靥如花的林薇，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和长发。
还有一张，是两人在滑雪场的合照，周世珩紧紧搂着林薇，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温柔。
原来他不是天生冷情，他只是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同一个人。
「太太，小心！」管家连忙过来扶住我，并快速地将散落的照片收拢回箱子里。
「这些是先生特意叮嘱要好好保管的。」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仿佛怕我弄坏了这些珍宝。
我站稳身子，轻轻推开他的手。
「放心，我不会碰他的东西。」
尤其是，关于林薇的东西。
我走上楼，经过周世珩的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
他大概又在和国外的医疗团队通话，讨论林薇回国后的休养方案。
「对，别墅这边全部装了中央新风和净水系统，空气质量绝对保证。」
「药物都准备好了，最新的靶向药也已经通过了最终测试，效果很稳定……」
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耐心和细致。
通过最终测试。
指的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那次试药吧。
最后一次为他心爱的女人试药。
结果是我的命，只剩下三个月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难以抑制的咳嗽。
我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他。
咳得眼前发黑，浑身脱力。
缓过那阵剧烈的咳嗽，我摊开手心，又是一抹刺眼的红。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卧室。
手机里，是一条周世珩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
「明天试药后，直接去城西别墅收拾你的东西，钥匙找管家要。」
「薇薇不喜欢外人动她的东西，尤其是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