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
「好。」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了周氏的私人实验室。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冰冷仪器。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地向我确认身份，然后引导我躺上那张熟悉的检测床。
「周先生交代，这次数据采集需要更全面一些，时间可能会长一点。」研究员一边准备注射器，一边公事公办地通知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冰冷的药液缓缓注入我的静脉。
很快，熟悉的恶心感和眩晕感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死死咬着牙，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烈反应，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全是腥甜的味道。
眼前开始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监测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血压下降过快！」
「心率异常！」
「准备应急措施！」
混乱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很远。
我好像飘了起来，看到医护人员围着我忙碌，看到有人急匆匆地打电话。
「……对，试药反应剧烈，暂时稳定了，但需要观察……」
「……通知周总吗？他今天好像去机场接林小姐了……」
「先观察吧，周总交代过，今天任何事都不要打扰他。」
原来他去接机了。
林薇今天回来。
所以我的死活，更加无关紧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反应慢慢平息，只剩下无尽的虚弱。
我被扶起来，送到休息室观察。
研究员递给我一杯水和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温小姐，这是本次试药的补偿协议和保密协议，周先生已经签过字了，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另外，周先生吩咐，这次额外补偿您一张支票，金额您自己填写。」
我看着那份协议，和那张空白的、印着周世珩私章的支票。
真是大方。
用钱买我的健康，买我的命，买我对他死心塌地的付出。
如今，还要用钱买断我和他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我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支票上，缓缓写下一个数字——一元。
研究员看到那个数字，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温小姐，这……」
「告诉他，我的付出，就值这个价。」我把支票推还给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
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有回和周世珩的家，直接让司机送我去城西别墅。
该去收拾我的东西了。
把我这三年可笑的自作多情，彻底清空。
城西的别墅果然大变样。
院子里新栽了林薇最喜欢的白色山茶花，窗帘换成了她偏爱的欧式宫廷风。
连空气里，都飘散着一种陌生的、甜腻的香氛味道。
我走上二楼，推开主卧的门。
房间里属于我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梳妆台上摆上了林薇的化妆品，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新款的女装，全是林薇的尺码。
只有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衣柜最底层，还胡乱塞着我的一些旧衣服和杂物。
像是被遗忘的垃圾，等待着最后的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