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协议写得很清楚,所有意外周家都会负责,补偿足够你家人下半生无忧。」
「我是问你会怎么样!」我提高声音,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眼神里掠过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纠缠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不会有事。」他最终只是冷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实验室的数据很稳定,之前那么多次都没问题,这次也不会例外。」
「薇薇还在等我,走了。」
门被关上,发出清脆的落锁声。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菜肴,心如死灰。
看啊,温蔓,这就是你爱了三年的人。
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不会出事,也不会让他心乱的工具。
心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和剧痛,我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缓过来,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却看见清澈的水流里,晕开了一缕刺目的鲜红。
我愣愣地看着那抹红色被水冲散。
这不是第一次咳血了。
这半年来,我总是低烧不断,咳嗽,消瘦得厉害。
起初以为是试药的副作用,后来隐隐觉得不对,却不敢去查。
或许是怕查出什么,连这可怜又可笑的婚姻都维持不下去。
现在,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二天,我独自去了市中心医院。
没有用周家的私人医院,我挂了一个最普通的号。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我被医生严肃地留在了诊室。
「温蔓家属呢?没有家属陪你一起来吗?」戴着眼镜的老医生面色沉重地看着我。
「就我自己,医生您直接说吧。」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老医生叹了口气,指着灯光板上的片子。
「肺部有个恶性肿瘤,已经不小了,并且……扩散得很厉害。」
「晚期了。」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咳嗽、低烧、咳血?这都是典型症状,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后面的话几乎听不清了。
只清晰地捕捉到那几个字——恶性肿瘤,晚期。
「还有……多久?」我听见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问。
「积极配合治疗的话,可能……三个月到半年吧。」
「不过你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对化疗的耐受性可能会很差……」
「谢谢医生。」我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诊断报告,走出了诊室。
三个月。
正好够看到林薇回来,看到他得偿所愿。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只觉得浑身发冷,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手机响了起来,是周世珩的特助打来的。
「太太,周总让我提醒您,别忘了明天去实验室的事。」
「另外,城西别墅的物品,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去收拾?林小姐下周三的航班抵达,时间比较紧。」
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忽然觉得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