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刚回来,身体需要适应,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到她。」
「只要你安分,周家不会亏待你和你家人。」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吩咐管家。
「把客房收拾出来,薇薇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房间,主卧的东西全部换新的。」
「还有,熏香换成薇薇常用的那款,她闻不惯别的味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安分。
不要影响他们。
原来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得到的,依然只是这样的告诫。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出这栋装满我三年心血和绝望的别墅。
走到门口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
我扶住门框,咳得弯下腰,眼前阵阵发黑。
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溢出。
「你怎么了?」周世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我迅速擦掉嘴角的血迹,用尽全身力气站稳,没有回头。
「没事,有点感冒。」
我拉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后视镜里,周世珩的身影站在别墅门口,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就像彻底走出了我的生命。
司机问我:「太太,回先生那边吗?」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轻摇了摇头。
「不,去市中心医院。」
是时候,为我这荒唐的三年,做一个了结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高架上。
我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浑身冰冷,咳嗽怎么都止不住。
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了我好几眼。
「太太,您脸色很不好,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送您回家休息?」
回家?
哪个家?
和周世珩那个冰冷华丽的笼子吗?
还是那个早已因为不断索取而让我身心俱疲的娘家?
我摇摇头,声音沙哑:「去医院,拜托了。」
到了医院,我直接去挂了急诊。
之前的医生看到我去而复返,并且咳得厉害,立刻安排了紧急检查。
结果比上午更糟糕。
急性肺炎,并且因为癌细胞扩散和试药后的极度虚弱,情况很不乐观。
「你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医生语气严厉,「你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再拖下去非常危险!」
我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轻轻摇了摇头。
「医生,给我开点止痛药和止咳药就好。」
「你开什么玩笑!」医生又急又气,「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我疲惫地闭上眼,「但我没有时间住院了。」
我还有太多事情要做。
在我彻底倒下之前,我必须安排好一切。
医生拗不过我,最终只能给我开了一些强效的止痛药和缓解症状的药物,再三叮嘱我一旦不适立即回医院。
我拿着那袋轻飘飘的药,走出了医院。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周世珩的特助,有我母亲,还有我弟弟。
没有一个,是周世珩本人打来的。
我先是给母亲回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母亲焦急又带着埋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