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十年，我儿子白血病复发急需骨髓。
身为主治丈夫告诉我，唯一配型成功的捐献者反悔了。
直到我听见他对刚来的实习护士说：“别怕，抽骨髓很疼的，我已经替你回绝了。”
我才明白，不是捐献者反悔，是我丈夫。
为了保护他的小情人，亲手断了我们儿子的生路。
我跪下求他，他却递给我一张病危通知书：
“你不是最懂事吗？就当是我们的儿子命不好。”
我儿子安安的白血病复发了。
他躺在ICU里，小小的身体插满了管子。
我守在外面，心像被刀子割。
沈宴，我的丈夫，安安的父亲，也是这家医院的血液科主任。
他拿着报告单，朝我走来。
“林晚，有个坏消息。”
“配型成功的那个捐献者，反悔了。”
我站立不稳，几乎要倒下。
“反悔了？”
“怎么会突然反悔？都说好了！”
“我们给钱，多少钱都行！求她救救安安！”
沈宴扶住我，声音里没有一点波澜。
“对方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害怕了，我们不能强求。”
“我已经让人重新匹配了，你别急。”
他太镇定了。
镇定得不像是他唯一的儿子快要死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焦急，只有一片死寂。
“我去看看安安。”
我推开他，脚步虚浮地走向ICU的探视长廊。
可就在走廊的拐角。
我停住了。
沈宴并没有跟来。
他走到了另一边，一个穿着实习生白大褂的年轻女孩面前。
那女孩红着眼圈，一脸委屈。
沈宴手里拿着一瓶热牛奶，正轻声哄着她。
“好了，别哭了。”
“牛奶喝了暖暖胃。”
“看你脸色白的，都不知道好好吃饭吗？”
那女孩接过牛奶，声音娇滴滴的。
“谢谢沈主任，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部凝固。
那个女孩我认识。
科室新来的实习生，苏语柔，二十岁。
而她喝牛奶时，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个挂件。
一个粉色的晴天娃娃。
和我前几天在沈宴车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沈宴！”
我的声音发抖。
沈宴回头看到我，明显地慌了。
他身后的苏语柔更是吓得一抖，往他背后缩了缩。
“师母......”
沈宴很快镇定下来。
他皱起眉头。
“林晚，你怎么大喊大叫的？这里是医院。”
“我关心一下下属，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理他，我死死盯住苏语柔。
“沈宴，我只问你一件事。”
“安安的捐献者，是不是就是她？”
空气停滞了。
沈宴的脸色变了。
苏语柔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
“不！不是我！师母您在说什么啊！”
她慌乱地拉着沈宴的衣服。
“沈主任，您快跟师母解释啊！”
沈宴抿着嘴，脸色难看。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责备。
好像我才是那个在无理取闹的人。
“是。”
他终于开口，一个字。
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陷进他的肉里。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要为了她，断了安安的生路！”
沈宴被我抓得生疼，他猛地甩开我。
“林晚！你疯了！”
他把我甩开，转身，将哭泣的苏语柔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比刀子还锋利。
他背对着我，声音冷硬。
“我没有骗你，她的确是反悔了。”
“抽骨髓对身体伤害很大。”
“语柔她身子弱，受不住的。”
“我已经替她回绝了。”
“这件事，不要再提。”
第二章
“身子弱，受不住？”
我重复着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
“那安安呢！”
“安安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快要死了！”
“他受得住吗！”
我尖叫着，扑过去想撕扯那个女人。
沈宴死死护住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撞在冰冷的墙上，后背火辣辣地疼。
苏语柔躲在他身后，探出头，那眼神里，没有害怕，只有得意。
我什么都明白了。
没有反悔。
没有害怕。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他和他的小情人，给我设的局。
而我可怜的儿子，是那个被牺牲的代价。
我的心，一瞬间，冷得像冰块。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我爱了十年，为他放弃事业，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沈宴。”
“你会后悔的。”
“为了一个外人，放弃自己的儿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宴被我平静的样子弄得愣住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我。
“这是安安的病危通知书。”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医生尽力了。”
“林晚，你不是最懂事吗？”
“就当，是我们的儿子命不好。”
又是“懂事”。
我懂事了十年。
懂事地体谅他工作忙。
懂事地理解他压力大。
可换来的，就是我儿子的命不好。
我接过那张纸。
当着他的面，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砸在他那张冷酷的脸上。
“好，好一个命不好。”
“沈宴，我告诉你。”
“安安不会有事。”
“该命不好的，是你。”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走。
我不能倒下。
为了安安，我必须撑住。
我没有回病房。
我走到医院的露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
电话那头，是我婆婆。
沈宴的母亲，沈家真正的掌权人。
“林晚，怎么了？安安怎么样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刚才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
婆婆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这个畜生！”
“他怎么敢！”
“林晚，你别怕，我现在就过去医院！”
“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狐狸精是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