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她本人一样，精准、克制，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砰！”
一声巨响，价值不菲的实木办公室门被周宁一脚踹开，黄铜门锁应声崩裂。
办公室内，正在主持高管视频会议的楚婉柔和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同时循声回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瞬间凝固。
楚婉柔看到闯入者是周宁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领地被侵犯的惊恐和愤怒。
但随即，那丝情绪便迅速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的、不起波澜的麻木。
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周宁无视所有人震惊、错愕、鄙夷的目光，径直穿过会议室。
他眼中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是刚从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冲到楚婉柔面前，在那块巨大的、能倒映出人影的黑檀木办公桌前停下。
然后，在所有高管面前，“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
昂贵的西装裤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也敲碎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
他仰起头，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冰冷面孔，声音嘶哑到几乎无法辨认，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的颤抖。
“楚婉柔……对不起。”
这三个字，耗尽了他从病床上爬起来后积攒的所有力气。
高管们面面相觑，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悄悄拿出手机似乎想拍照，但又不敢。
楚婉柔的贴身助理，一位干练的短发女性，林秘书，最先反应过来。
她立刻上前，试图将周宁拉起来，语气里满是克制的怒火。
“周总，请您自重！这里是楚氏集团，不是您胡闹的地方！”
周宁纹丝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楚婉柔。
他的道歉，没有换来她丝毫动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眼神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冷。
她甚至没有去扶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
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字字诛心。
“周总，这又是玩什么新花样？”
“上次在医院逼我离婚，这次是想在我公司上演苦肉计，好让我净身出户？”
“还是说，你想看我跪下来求你起来，满足你那点可怜的控制欲？”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在他前世最后悔、最疼痛的地方。
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过去五年，自己对她无尽的伤害和羞辱。
周宁没有起来，反而挺直了背脊，抬起头，满眼血丝地凝视着她。
他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因为……前世，你为我殉情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荒诞至极，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悲怆。
楚婉柔所有准备好的、更刻薄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彻底愣住了。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震动。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是“宋涵”两个字。
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
而是拿起手机，将亮着的屏幕转向跪在地上的周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