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铁重剑无声泪
铁剑门的演武场上，春日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叶知秋的心里。
“下一个，叶知秋！”
执事长老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场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叶知秋深吸一口气，走到场中。他今年十七岁，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与周围那些膀大腰圆的同门相比，他更像是个误入武场的文弱书生。
他双手握住那柄未开刃的玄铁重剑。剑长三尺七寸，重六十四斤，是铁剑门嫡系的象征。
“起！”
他低喝一声，运转家传心法，试图激起那至刚至阳的玄铁剑气。这是他三年来第三十七次尝试。
脸色渐渐涨红，额角青筋暴起。他感觉内力在经脉中艰难前行，每到关键窍穴便滞涩不前。那玄铁重剑在他手中嗡嗡震颤，却始终激不起半分剑气。
“够了！”
高台上，门主叶擎苍猛地一拍扶手，精铁打造的扶手应声变形。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下去！”
叶知秋身体一颤，缓缓放下重剑，指尖因用力过猛而发白。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些目光——嘲讽、怜悯、幸灾乐祸......如针一般扎在背上。
“阴脉之体，偏要练至刚剑法，真是自取其辱。”
“听说他娘生他时难产而死，怕是这身子骨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铁剑门百年声誉，怕是要毁在这废物手里了......”
议论声不大，却字字清晰。
叶知秋低着头，快步离开演武场。这条路，他走了十七年，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漫长。
深夜，后山竹林。
月光如水，洒在层层叠叠的竹叶上。
叶知秋又一次举起玄铁剑，重复着那些熟悉到骨子里的招式。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每一式他都练过千万遍，可没有内力加持，这些招式不过是花架子。
“咳！”气血再次逆行，他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知秋哥哥！”
一道倩影匆匆跑来。柳如丝提着素色裙摆，俏丽的脸上写满担忧。她今年十六岁，是“琴仙”一脉的隔代传人，家道中落后被叶家收留，与叶知秋一同长大。
她不由分说地拉他坐下，素手轻按在他后背，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平复着他翻腾的气血。
“别再强练了，你的身体......”
“不练？不练我怎么继承家业？怎么...保护想保护的人？”叶知秋苦笑，目光扫过少女清丽的侧脸，后面半句轻得几乎听不见。
柳如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取出随身携带的瑶琴，置于膝上。指尖拨动，清越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抚平了他心头的焦躁与挫败。
这首《清心普善咒》，她为他弹了十年。
月光下，少年静坐，少女抚琴。竹影摇曳，时光静好。
“如丝，如果我一辈子都是个废物，你会看不起我吗？”他忽然问。
琴音微顿，随即又流畅起来。柳如丝抬眼看他，眸中映着月光，清澈如水：“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废物。你的坚韧，比任何武功都珍贵。”
叶知秋心中一暖，刚要说什么，却见柳如丝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
“给，城东李记的桂花糕。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