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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重生了。 前世,他如我所愿当上了大将军,而我也如愿管上了大将军。可成婚不久,他便屠我全族。等我得知消息时,相府三百余口早已魂断刑场。
我被软禁在将军府,成了他精心呵护的笼中鸟。每一个日夜,我都能听见族人的哀嚎。最终在心碎中郁郁而终。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五岁那年。
这一世,我步步为营。江面上那支惊鸿舞,是我精心设计的初见。后来缠着他习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而今日,我用他赠我的定情短刃,用他手把手教我的防身武艺,结束了他的生命。
窗外突然传来兵戈相接之声,火光映亮窗纸。我握着染血的短刃,浑身颤抖地看着倒地的新郎。鲜红的婚服与鲜血交融在一起,刺得眼睛生疼。
门被猛地撞开,父亲带着御林军冲进来。他看都没看倒在血泊中的宴云,笑着上前。
【恭喜绾绾,陛下有旨,镇北侯父子勾结外敌,现已伏诛。圣上特封你为镇北督军,即日起执掌北境兵符。】
原来管大将军的方式,从来不止一种。
眼泪终于落下,砸在晏云逐渐冰冷的脸颊上。原来他方才的了悟,是早已猜到这场结局。
就像他也早就知道,那年江面上的惊鸿一舞,根本不是偶然。
只是我们都选择了不说破。
4
重生后的每一个日夜,我都在谋划如何阻止前世的悲剧。五岁那年,我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十岁那年,我设计在江面上与他不期而遇;十五岁及笄礼上,我向他讨要那柄玄铁短刃作为礼物。
我知道晏云最喜欢看我跳舞,所以苦练惊鸿舞。我知道他欣赏聪慧勇敢的女子,所以刻苦习武,读兵书,学谋略。
这些年,我一边与他花前月下,一边暗中收集晏家“谋反”的证据。父亲说,唯有如此,才能保全相府满门。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我握着那柄染血的短刃,指尖冰凉,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意。
晏云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鸳鸯喜毯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父亲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我麻木的心口。
【绾绾,你做得很好。】
父亲上前一步,试图取走我手中的凶器。
我猛地后退,短刃横在身前。
【别碰我。】
杀他是我所愿,可心为何这般疼。
两世的记忆重叠,他从来对我都是温柔以待。习武时我扭伤脚踝,他连夜翻遍京城找来的膏药;我随口说喜欢边塞的诗,他竟真的千里迢迢让人捎来敦煌的沙粒;每次出征归来,他总会先来相府,从怀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
父亲的眼神骤然冷厉。
【此刻心软,便是满盘皆输。晏家勾结北狄的证据确凿,若不是你里应外合,今夜流血的便是你我整个族人!】
窗外厮杀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脚步声。御林军已经控制了整个将军府。我透过雕花窗棂,看见院中横七竖八躺着熟悉的身影——都是曾笑着叫我“少夫人”的晏家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