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
我喃喃自语，想起晏云倒下时那双了然的眼睛，他早知道我是细作。
父亲冷笑，【晏家小子确实聪明，昨日竟察觉端倪，暗中调兵企图反扑。可惜啊，终究晚了一步。】
5
我心口骤然一痛，几乎站立不稳。原来昨夜他执意提前婚期，不是因为迫不及待要娶我，而是想抢在父亲动手前控制相府。
【为什么……】 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为什么早知道结局自己还是不能接受。
父亲终于软下语气。 【只有你接近他不会惹疑。绾绾，晏家投敌，陛下许诺，此事了结后许你执掌北境兵权。你不是一直想当大将军吗？】
是啊，我想当大将军。
可我想的是与他并肩策马，守护这万里山河，而不是用他送的定情短刃，刺穿他的心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他手把手教我射箭；十二岁那年，他带我偷溜出城去看军营；十五岁及笄礼上，他送我短刃时说的话犹在耳边：【绾绾，这柄短刃代表我的承诺。将来你若需要，我的命都是你的。】
一语成谶。
【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我扔下短刃，朝门外走去。
父亲拦住我，【御林军正在清点尸首，你不宜...…】
【我是陛下亲封的镇北督军！谁敢拦我！】 我第一次对父亲嘶吼。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是让开一条路。
6
晏云的遗体被安置在偏殿。我屏退众人，轻轻跪在他身边。他的婚服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却依稀还噙着一丝笑。
我颤抖着手，替他理好散乱的鬓发。指尖触到他心口时，忽然碰到一个硬物。
那是一枚小小的兵符，半块虎符，藏在他贴身的衣袋里。我认得这是调遣晏家暗卫的信物，见符如见主。
虎符下还压着一封短信，墨迹新鲜，显然是今日所书：
“绾绾亲启：若见此信，想必我已败局已定。你不必自责，棋局如此，你我皆身不由己。唯有一事相求，请护我晏家老弱妇孺周全，晏家暗卫从此任你差遣，护北境子民周全。宴云绝笔。”
我攥着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虎符，终于痛哭失声。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的欺骗，知道我的背叛，却还在最后为我铺好了路。
记得重生后第一次与他相遇的那天，我站在竹竿上起舞时就在想：这一世，我定要先下手为强。可当他真的倒在我面前，我才发现，复仇的滋味远比想象中苦涩。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个满身是血的暗卫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