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沈清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在空旷的冷宫里回荡,“臣妾不敢。只是… 请陛下以后不要再来了。看见您,臣妾会想起自己是个瞎了眼的废人,会想起自己曾经多么愚蠢,错把鱼目当珍珠,错把豺狼当良人。”
萧玦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站起身,转身时龙袍扫过地面的积水,溅起冰冷的水花。“沈清辞,你记住,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这冷宫里,永远别想离开朕!”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霸道。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隔绝了那道让她爱恨交织的身影。沈清辞蜷缩在角落,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凄厉而绝望,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与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挽月抱着她,泪水无声地滑落。主仆二人相拥而泣,在这冰冷的冷宫里,彼此是唯一的慰藉。
三日后,太医院院判被急召至冷宫。当他看到沈清辞的状况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高烧不退,气若游丝,左眼眶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更让人揪心的是,她的右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显然是用利器划开的,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周围已经红肿发黑。
“娘娘这是… 自寻短见?” 院判颤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挽月泣不成声:“陛下昨日送来一具白绫,说是… 给娘娘一个痛快。娘娘她… 她就…”
院判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地为沈清辞处理伤口,心中暗自叹息。这位曾经名动京华的沈家大小姐,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萧玦得知消息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当太监颤抖着说出 “沈娘娘怕是不行了” 时,他手中的狼毫笔猛地一顿,浓黑的墨汁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朵丑陋的墨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太监退下。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冷宫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重阴霾。
沈清辞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桃花盛开的春天。
“姑娘醒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沈清辞转动着仅存的右眼,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她。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眼神中带着善意与关切。“是你… 救了我?” 她疑惑地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女子点了点头:“我叫苏云,是个游医。路过冷宫附近时,正好看到你被丢在乱葬岗,还有一口气,就把你救回来了。”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乱葬岗?萧玦竟然真的如此狠心,在她弥留之际,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给她留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多谢姑娘相救。” 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苏云似乎看出了她的防备,温和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你的伤势… 左眼怕是真的保不住了,右手的经脉也受损严重,以后怕是不能再做精细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