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愁,缠绵不绝,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冷宫的琉璃瓦,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沈清辞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纤细的手指徒劳地摸索着身下的稻草,每一次触碰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左眼的空洞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渗出的血珠与眼角的泪混合在一起,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宛如一朵泣血的残花。
“娘娘,喝口参汤吧。” 侍女挽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将青瓷碗递到沈清辞唇边,目光落在主子空荡荡的左眼眶上,心疼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那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时刻提醒着她们曾经遭受的劫难。
沈清辞没有睁眼,她只是微微侧过头,躲开了递来的碗。喉间涌上的腥甜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在粗布囚衣下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他… 还在殿外吗?”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挽月咬着唇,点了点头,泪水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已经三天了。陛下… 他一直站在雨里,不肯离去。”
沈清辞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她想起三日前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萧玦那双曾经盛满星辰大海的凤眸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亲手拔出腰间的龙纹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着寒光,毫不犹豫地刺向她的左眼。
“清辞,这是你欠阿绾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血光四溅的那一刻,沈清辞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短暂的涟漪后便消失无踪。可那时的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背叛与绝望。她不明白,那个曾经在桃花树下许诺要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为何会变得如此残忍。
冷宫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玦走了进来。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已经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却孤寂的轮廓。金丝绣成的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仿佛也在为这悲凉的景象哀悼。
“清辞。”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清辞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她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护住自己,却只碰到了冰冷的墙壁。那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萧玦蹲下身,粗糙的指腹轻轻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当指尖触碰到那道狰狞的疤痕时,他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还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
沈清辞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躲开,嘴角勾起一抹凄厉的冷笑:“陛下说笑了。臣妾这条贱命,怎配让九五之尊挂心?”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子,不仅刺痛着萧玦,也深深伤害着她自己。
萧玦的手僵在半空,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你就这么恨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还有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