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素心轻声唤了句，上前给老尼行了个礼。
老尼抬眼，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她的眼睛很亮，不像寻常老人那样浑浊，倒像浸了泉的琉璃：“沈公子，苏州来的？”
沈砚之忙躬身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是，弟子沈砚之，求师太教我‘舌顶上颚生长生水’的法子，救我母亲……”
话没说完，老尼却抬手打断了他，指了指炉上的陶壶：“先喝杯茶。这茶里掺了‘玉液’，你先品品，再跟我说你母亲的病。”
素心连忙上前，用紫砂杯给沈砚之倒了杯茶。茶水是浅琥珀色的，飘着股清苦的竹香，沈砚之接过杯子，刚喝了一口，就觉得一股暖意从喉咙滑到肺里，比方才自己生的“玉液”更润，连母亲咳疾的模样都在脑子里淡了些。
“这……”他还想说话，老尼却慢悠悠地开口：“‘舌顶上颚生长生水’，不是光靠舌尖抵着就成。得先懂‘经络’——你母亲咳了三年，西医说肺络损，按我们经络家的说法，是‘肺经淤堵’，津液送不到肺里，才会干咳。这‘玉液’，其实是经络里的‘津液’往上走，舌尖抵上颚，是为了通‘任督二脉’的接口，让津液能顺顺当当地到嘴里。”
老尼说着，抬手在自己的手腕上按了按：“你看，这是‘太渊穴’，肺经的原穴。你母亲咳的时候，是不是这儿会发紧？”
沈砚之愣了愣，猛地想起母亲每次咳得厉害时，总爱用手按着手腕内侧，便连忙点头：“是！师太怎么知道？”
“经络是活的，像山里的泉水，堵了就会出毛病。”老尼拿起桌上的一根银针，轻轻放在陶壶边，“要生‘长生水’救你母亲，得两步走：第一步，你得学会‘舌顶上颚’的正经法子，不是方才素心教你的入门样；第二步，得给你母亲通肺经，让她自己也能生‘玉液’——不然光靠你带下山的‘水’，顶不了多久。”
正说着，禅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短褂的汉子扛着药箱跑进来，额角全是汗：“师太！不好了！山下王阿婆咳得快喘不上气了，她儿子说您这儿有‘长生水’，让我来求点！”
老尼眉头微蹙，起身拿起陶壶，倒了半碗茶水递给汉子：“先拿这个去，让王阿婆慢慢喝，喝的时候舌尖顶上颚。素心，你跟他去看看，用‘按揉肺经’的法子帮阿婆顺顺气。”
素心应声，跟着汉子往外走，临走前给沈砚之递了个眼神，像是让他别急。
禅院里只剩沈砚之和老尼，老尼重新坐下，给沈砚之续了杯茶：“公子，你现在再试试‘舌顶上颚’，这次听我的——舌尖轻抵上颚的‘龈交穴’，别太用力，心里想着‘津液从丹田来’，慢慢等。”
沈砚之照做，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老尼的话。起初还是和方才一样，可过了一会儿，竟觉得丹田处有股暖意往上涌，顺着喉咙到了舌尖，那股津液比之前多了好几倍，清润中还带着点甜意，咽下去的时候，连肺里的燥意都没了。
“这才是‘长生水’的雏形。”老尼看着他睁开眼，眼底带了点笑意，“但要教你母亲，还得请个人来——山下有个姓柳的气功师，叫柳长风，他懂‘以气催液’的法子，能帮你母亲打通肺经的淤堵。不过那人心眼偏傲，得你亲自去请。”